一番标准程式的寒暄后,周长宇歉然道:“我等见到故人,不胜欣喜,失礼之处还望见谅。”
刘恒道:“无妨。”
让到一旁。
周长宇看向披着雪白狐裘,依旧有一口没一口啃着烤鱼的安然,道:“安兄别来无恙?”
安然道:“还好。”
他反应冷淡,很是无礼,周长宇正要再说什么,陈若涵已经忍不住开口:“阿然你没事真的太好了……我担心死了……阿然,我真的好害怕你出事……真是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
他语无伦次,说着说着眼泪就往下掉,他胡乱用手抹着,看着好不狼狈,看得人无不动容,然而正主儿却无动於衷,甚至连吃鱼的节奏都没变一下。
“阿然你不知道,当时我真的,对不起,对不起……我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安姑娘……”
安允儿只觉得心跳如鼓,道:“陈大哥,过去的事已经过去了,我和四叔现在‘好好’的呢,你就别担心了。”
陈若涵看看安允儿,又看看安然,郝然一笑,道:“对,对对,你们两个好好的就好,好好的就好。”
安然可不觉得自己好好地,不想说话,垂着眼,任由心中怨念沸腾,不理不睬。
他不知道怎么形容陈若涵这种人。
原主这半辈子,人生最大的转折点就是童生试的“舞弊”。
那个时候的他,自以为前程似锦,和同学一起指点江山、激昂文字,意气风发,然后一夜之间,成了阶下囚。
入狱的原因,是一篇文章。
和后世的考试一样,考前总会各种“押题”,好临时抱一把佛脚,那日陈若涵兴奋的找到原主,说得到某名家押的题,那位名家每年押题极准,就是难得开口。
原主自然欣喜无比,两人约好一起把文章写好,第二天再互相交流,结果第二天,他将写好的文章交给陈若涵,陈若涵却说自己还没写出来,再缓两日。
这一缓,就缓到了童生试之后。
出了考场,原主对陈若涵感激不尽,那位名家押的题果然奇准无比。又问他后来把文章写出来没有,如果没有就太可惜了。
陈若涵支支吾吾的没说话,然后官差来了。
他亲手写的那篇文章成了铁证,陈若涵在公堂上,也像现在这样抹着眼泪对原主说:“对不起阿然,我不能……不能替你隐瞒了……我……我对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