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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赵忻对她看似亲近,这三个月却从未带她出过门、见过人,甚至连赵忻安国公主的册封宴上,都没有她的席位……她以赵忻为踏板,进入大雍高层的愿望,完全落空。

当初为了分家,安允儿连父亲的病都能拖延利用,安家老三怕连累家人,差点自我了断,都没能让安允儿心软。

以她的心性,很可能为了利益最大化,等到形势最危急、所有人都束手无策的时候才出手。

如果真是这样……作为长辈,安然不介意给她一个小小的教训。

……

夜凉如水,产房外的院子里,青衣儒生安静站着,脸上看不出喜怒,许久没有说话。

他没有坐,其他人便都不敢坐。

产房内很安静,安静的仿佛里面已经没有了活人。

他们宁愿听见,她在里面痛苦嘶喊的声音,这样好歹知道……她还在。

身上沾着血迹的嬷嬷出来,在所有人的目光下,头皮发麻的快步走到儒生面前:“皇上,公主殿下醒了。”

儒生脸上没有什么喜色,短短半个时辰内,赵忻已经晕过去三次……每次都是被太医用银针强行扎醒。

“太医问,要不要再灌催产汤?”

雍帝道:“再灌催产汤,忻儿的身体受得了?”

嬷嬷低头,不敢说话。

催产汤伤身,一碗又一碗的灌下去,太医好容易止住的血,只怕又……可是不灌,孩子生出不来,依旧是个死——再拖下去,即便产道开了,赵忻也未必有力气将孩子生出来。

希望再渺小,也总比闭上眼睛等死强。

可这话,她不敢说。

雍帝显然是知道这些的,闭了闭眼:“灌吧!灌吧!”

嬷嬷如蒙大赦,行礼后退,产房内又有人出来,是丫头小橘,眼睛发红,声音发颤:“公主要见安先生。”

安先生?

雍帝眼前浮现出低头落子的少年的模样——那少年坐的马车上,就有安国公主府的标志,要查他的身份并不难。

见雍帝没有说话,小橘的眼泪难以抑制的落下来,哽咽道:“公主醒了,问,她还能不能活下去,太医和产婆不敢说话,公主就说,她要见安先生,让安先生告诉她。”

她知道现在不能哭,公主还在,不能哭,哭是死罪……可她忍不住。

雍帝隔着产房厚厚的门帘,仿佛看见他的女儿,脸色苍白的躺在产床上,气若游丝的问,我还能活下去吗?

如同九年前,单薄脆弱的少女,鼓起勇气站在他面前,问:我能不去吗?

……不能。

少女转身就走,不哭,不闹,每天坐在床头,安安静静做衣服,给他做,给赵恒做,一件一件的做,一箱一箱的做……只是直到坐上远去的马车,都不肯再看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