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成又是雍帝的意思。
搬就搬吧,他都死过一次了,还有什么可怕的。
……
一路无话,马车进了京城,却没去定国公府或安国公主府,而是进了一个陌生的院子,里面收拾的倒也不错,亭台楼阁掩映在苍翠的林木间,水榭回廊在月洞门外忽隐忽现……是他喜欢的格局。
下了马车,两个陌生的青衣小厮上前,服侍安然坐上轮椅,赵恒道:“我先去主院等你,说完话过来找我。”
转身离开。
青衣小厮推着安然进了一处水榭,然后悄然退下,水榭里,早有一个人在等他。
“陛下。”
雍帝从书卷中抬头。
少年坐在轮椅上,怀里抱着他的猫儿,头发漆黑,脸色苍白,睫毛很长。
“冷?”
四五月份的天气,最热的时候连夹衣都穿不住,十五六岁的少年却还披着狐裘。
安然嗯了一声。
雍帝默然。
安然的来历,他是清楚的,数月前身受重伤,命悬一线被赵恒救回来,原就元气大伤,如今又喝下皇室秘制的毒酒,能捡回来一条命已经是奇迹了,骨子里怕已是千疮百孔。
“这宅子荒废了几个月,”雍帝道:“你昏睡的这几天,工部加派人手,也只把主院附近修葺出来,其他地方还在收拾,你将就住吧。”
安然四下看了眼,发现还好,并没有杂草藤蔓满地的情形。
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雍帝道:“前户部尚书的府邸,如今是五官灵台郎的官邸。”
户部尚书的府邸,难怪修的这么好……给他一个七品芝麻官做官邸,规格略高啊!
安然问:“‘前’?”
雍帝道:“数月前,被朕抄没家产,合家流放。”
从位极人臣,到阶下囚,就是这么简单。
“我能换一个小一点的房子吗?”安然道:“房子大了,需要的人就多……我养不起。”
“不能。”干帝道:“你不是会算卦吗?没钱了自己摆个摊去挣。”
忽然想起小巷里,那惊艳的一瞥,那个时候,少年虽然也坐在轮椅上,神态懒散,整个人却是明亮的,随随便便一个笑容就仿佛能点燃整个夜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