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德鲁的中文不是很熟练, 却一点都不让人感到违和,反而因为“原来你也有不会的”这种理由,感觉更加亲切:“我很好奇, 安先生为什么会答应接受催眠呢?是也想知道自己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是,是因为有人支付了酬金……”安然笑道:“很丰厚。”
安德鲁失笑, 道:“那太巧了,我也是。”
稍稍凑近,手挡在嘴边说悄悄话:“也很丰厚。”
虽然知道这不算老的小老头儿在削弱他的戒心,但安然还是很配合的笑了。
“能告诉我,那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隔壁旁听的三人同时停下动作。
“可以,”安然耸耸肩:“本来就没什么不能说的,何况已经收了钱。”
稍稍理了下思路,道:“那天白天,我听到一个鬼故事。说这座岛上,曾经因为地震死了很多人,当初修建的时候,挖出过许多屍首……就在礼堂底下。
“那些人死的时候正在开会,因为没来得及散会地震就发生了,所以会议一直开了下去,就在那座礼堂里。
“所以礼堂的每个座位上其实一直都坐满了人,我们去的时候,就坐在他们身上,只是我们看不见他们,他们也看不见我们……除非在雷雨夜里。
“雷雨夜里,我们可以看见他们,他们也可以看见我们,被他们看见的人,就会被永远留下来,顶替某个人的位置……所以礼堂的座位,永远都是满的,所以礼堂里,每年都会死人。”
少年平淡的语气,让恐怖故事显得并不怎么恐怕,安德鲁道:“后来呢?”
少年道:“过了两天,晚上礼堂活动,结束后我被拦了下来,有几个……嗯,算是同学吧,抢走我的手机,踩烂我的眼镜,扔到了前面座位底下,没有眼镜我什么都看不见,所以去找。
“灯被关了,礼堂里很黑,座位底下更黑,我摸了快一个小时才摸到……出来的时候,发现门被人反锁了,上面一桶水泼下来,淋了一身。
“灯关着,空调也关了,礼堂里越来越冷,外面雨很大,风也很大,后来又开始打雷……明明漆黑一片,我却觉得周围到处都是人,挤得满满的,一直盯着我看。每次闪电把礼堂照亮的时候,我就能看见他们的脸,离我越来越近……我拚命跑,撞门,拍窗子,喊救命……渐渐的,就跑不动了。”
扩音器里,少年的声音依旧是平静的,北堂淳脸色惨白,一向和煦温暖的眼眸里,闪过痛苦惶恐之色,欧阳兰用力按了按他的肩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