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元白见他还在戳那果子,犹豫着吃还是不吃,自己药力却已经要上来了,无奈道:“甜的,很甜,你放心吃吧!”
安然这才三两口吃完,不满道:“哪有很甜……”
也不打坐,而是枕着胳膊在窝里躺下,手指头敲门似的敲敲自家脑门儿:“我睡觉,你加油……大佬大佬带我飞,出发出发!”
季元白差点忍不住在他额头上也来一指,到底还是忍住了,闭上眼睛眼不见为净。
安然却又爬起来,从空间取了被子和枕头,把自己舒舒服服的安置好,才心满意足的闭上眼睛。
梧桐笑一声:“顽皮!”
不知道他做了什么,鸟巢中有无形结界升起,外面依旧是白昼,结界内却光线渐暗。
……
安然感觉很奇妙,恍恍惚惚像是做梦,却又似格外清醒,他梦见一个瑰丽奇妙的世界,天地灵气如同空气般无处不在,浓郁至极,他浑浑噩噩自混沌中日渐成型,终有一日破壳而出,一声清啼后,无数明悟纷遝而来……
他又梦见一个孩童,从醒事起便一日不辍的苦修,终踏入宗门,一朝下山名动天下,和挚友一起出生入死,闯秘境,除妖邪,渡西海,醉江南……哭笑随心,潇洒快意。
他又梦见笑容明媚的少年,在教室里罚站,在过山车上尖叫,在路边啃着冰淇淋等车……
纵一梦千年,也终有消散的时候,不知不觉泪流满面的少年睁开眼睛,看见一张泪流满面的脸。
季元白正痴痴的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眸不复之前的锐利,变得深邃如渊,却又夹杂着太多的东西,有期待,有忐忑,有欣喜,有害怕,有悔恨……有读不出说不完的万种情绪。
“阿然?阿然……阿然。”
像是在唤他,又像只是在自言自语。
安然没有说话,只是闭上眼睛,再度睁开时,双眸璀璨如故,却平添了几许沧桑、几许怀恋,轻叹一声:“元白兄。”
话音未落,便被人紧紧拥在怀里,但只一下却又放开,头顶的声音沙哑黯淡:“是我害了你,是我害了你……阿然。”
……
安然正在体会自己的存在,有些新奇。
原来是这种状态啊,没有躯体,没有形态,却有意识,知道这具身体正在做什么、说什么,能看到他看到的、听到他听到的,甚至能隐隐感受到“他”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