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被捧在手上,温平生潸然泪下。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几乎是爬着过去掀开了储物间的暗格。
他忘记了储物间这里有一部分暗格是嵌在墙里的,沈遇似乎也忘了。
所以当一个巨大的皮箱被拖出来的时候,温平生浑身都在颤抖,心痛的不能自已。
他希望里面有沈遇留下的东西,而这个箱子果然没辜负他的期望。
里面全是沈遇的过去。
他亲手画的画,温平生抄写的普希金情诗,以及当初送温平生那枚戒指由初设到最后选定的厚厚一遝稿纸。
每一张画皆是温平生。
他低头看书的样子,他打瞌睡撑着脑袋的样子,他站在聚光灯下演讲样子,以及他坐在正驾驶开车,手指夹了一根烟半伸出窗外,阳光从敞开的车窗映在他的发丝上的样子。
原来沈遇的每一张画都是他,原来他画的这样好。
原来在他看书或者撑着脑袋打瞌睡时,沈遇就坐在他的对面或者身边悄悄打量他。在他站在明亮的聚光灯中时,沈遇就在暗处跟随他,记录他的每一次进步与成长。
甚至他会坐在轿车里的后座,眼睛悄悄描摹他的每一个动作,将其细致记录下来。
他是这样的爱他,是这样的关注他,可是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沈遇用心设计了戒指,厚厚的一遝稿纸全是亲手设计的图案,他用心选定材料,可是温平生只是简简单单买个而已。
他的所作所为根本就比不上沈遇,后来即使又送沈遇戒指,但是那些做法根本就不能让他满足。
温平生曾怪沈遇难伺候,胡搅蛮缠,可是现在才明白为什么他不要他给的戒指。沈遇所作所为只是在为自己的真心被践踏抱不平而已。
十一年了,他给过沈遇的只有那些虚无的承诺,以及一张又一张泛黄的普希金诗集。
可是沈遇拿一切当宝,他真的没有背叛过温平生,他真的如普希金诗集里所说:
我曾经默默无语、毫无指望地爱过你,
我既忍受着羞怯,又忍受着嫉妒的折磨,
我曾经那样真诚、那样温柔地爱过你。
像是从高空坠下,猝然摔得支离破碎。温平生紧紧抱着那些画,一颗心像是空了一块,冷风呼呼灌入,带来冬季的荒凉萧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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