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锺令怀此生以来,自觉并不是什么彻头彻尾的颜控,可是对於蔺池双,他倒是有几分欢喜。这人为自己挡过杖刑,陪过自己三朝回门,看着边上散落的饭菜,不论是真傻或是装傻,这人总归是对自己还是上了心的。

想到此间,锺令怀突然想着为自己豪赌一把,赌他余下的一生,他这辈子,哪怕是和离了,这上淮王朝,不盛行男风,怕是也鲜少再能找到一个陪自己走下去的人了,他殷羡自己的爸妈可以少年夫妻老来伴,也同时在医院看过太多无情,锺令怀不想自己重病缠身之时,身边还无一人。

他想过有朝一日会回去,但是机会实在是太过渺茫,对於爸妈,只能说一句这些年来的养育之恩无以为报,对於封孜野,锺令怀也只会埋在心底。

锺令怀与蔺池双本质上是一类人,认定的事,就不会改变,因此他们会对自己更狠,让自己更有目的性,一旦决定了什么事情,就会步步为牢,让人无处可逃。

“蔺池双,锺令怀心悦於你。”这个决定并不仓促,哪怕想的时间很短,锺令怀都想过这句话后面得是何种结果。

他当初在蔺池双与锺蔚卿面前承诺过自己不喜女子之事。早些年里,也曾听说,蔺池双锺意於尚书府的公子楼观云,只不过碍於尚书府属於三皇子一党,恰好锺府势力如日中天,锺令怀就成了那个掌控锺家的棋子,成了一只任人宰割的羔羊,牵制云中城与远疆的关系,等同人质。

“无耻之徒,就只会垂涎本王美色,不像观云,哼。”脸色霞红,不知是喜是怒,为原本就俊美的人添了几分俏意,蔺池双用力推了一把锺令怀,可刚才落地之时,扭到了手,现如今有些肿胀疼痛,神色扭曲了几分。

锺令怀不忧也不恼,毕竟他俩认识还不足一月,也没有那本事让渊王为自己神魂颠倒,更何况人家还有心上人,抓住了蔺池双的手腕,为他细细的揉着,时已初秋,难免有些凉意,可锺令怀方才写了良久的毛笔字,手掌自是温热,“哦?池双神清骨秀,元是蓬莱谪仙流,更何况,你我既是夫夫,我垂涎你的美色又有何不可?而且和楼公子,旁的诗词歌赋我自然是及不上楼公子,但我这副容貌勉强还是能胜他一分的,不是吗?”

“你,你,你,”一时之间气的蔺池双抽出了手,起身不顾自己伤痛,就往门外走,“不要脸!”

锺令怀摸了摸自己的脸,自觉还没有那么不堪啊,而事实上,楼观云的确是及不上锺令怀貌美,楼尚书当年是云中有名的美男子没错,可楼夫人只是一个贫苦人家的农女,颜色自然比不上大家小姐,糟糠之妻虽不下堂,更别说楼夫人当时对楼尚书有救命之恩,两人情比金坚,倒是也在云中城成为一段美谈。

“主上,”快步出了盈月楼后,楼旁树影婆娑,蔺池双身旁已然多了一个身穿青衣的人,只不过归途漆黑,看不清楚,“锺家这三十年来的往事包括旧处,重禾都一一探查过了,并无与当初不同之处。锺公子,从来都是一人。”

当初重禾亲自下的毒手,毒死了锺令怀,却没想到锺令怀死而复生,哪怕查了这么多年的事,到头来只能证明的确是自己下手得轻了些,这才坏了主上的大事,“属下该死。”

“你并无大错,又有何该死,明日起韬阁就不用呆了,锺令怀一事一直由你负责,去他身旁做个仆人,给本王盯着他。”蔺池双背手而立,脸色霞红早退,神色净然地看着盈月楼所在的方向,身旁的重禾早就没了身影,只留下树叶落得更多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