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卜阳刚想回一句:那是因为小时候不熟悉。却突然意识到骆琅话里有话,连忙停下来道:“你的意思是祖宅有问题?”
骆琅不置可否地吞下一块桂花糕,慢悠悠问他:“你在找什么?”
“一个院子。”戚卜阳想了想,决定告诉他:“我小时候因为迷路,曾经在这里发现过一个小院子,但是从此以后就再也找不到它了,就算把整个祖宅翻遍也没用。”
骆琅耸耸肩,“一个小小的院子,找不到就算了。”
“我一定要找到它!”戚卜阳坚定地说,试图向他解释清楚自己坚持的理由:“在那个小院子里面,我见过一个女人,一个……很温柔的女人,”说到这里他有些激动,脸色微微发红,“我觉得……她、她说不定……说不定是我妈妈!”
“你妈妈?”骆琅挑眉,“你妈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所以才要找到她,我想知道这是怎么回事!”戚卜阳倔强地说。
骆琅没再说话,专心吃完最后一块糕点,然后侧过身,面向宅院中心,画了个圈向他示意道:“这个宅院最核心的部分被加了一层封印,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还有你们天师的那些戏法在其中作怪,所以你每次经过只会毫无察觉地从旁边绕过去,永远走不到中间。”
“天师的戏法?……难道是奇门遁甲?”
骆琅撇撇嘴。
戚卜阳豁然开朗:“所以我之前见过的那个院子应该是在封印和奇门阵法里面,所以我才找不到它!”总算抓到了突破口,他兴奋了一阵,忽然想到什么,又颓然垂下肩膀,“可是我擅长的是阵法和符法,在封印和奇门遁甲方面还是新手,就连祖宅被动过手脚都看不出来,怎么可能解得开……”他看了看骆琅,眼前一亮,连忙问:“骆先生,你能解吗?”
骆琅不回答,只盯着他手里还没来得及吃的桂花糕。
“……我的这些都给你。”戚卜阳无奈道。
“能解。”骆琅马上说,然后盯着那些桂花糕直到他主动双手奉上,才补充道:“不过我只会解封印,你们那些奇门遁甲我搞不明白。”
“……”戚卜阳又失望了。
骆琅吃着骗过来的糕点,看戚卜阳愁眉不展的样子,建议道:“为什么不去问戚小怪?这些东西肯定是他弄的。”
“不能问爷爷。”戚卜阳摇摇头,“我无意中闯进去的那次被爷爷知道以后,训了我一顿,后来我再去找,就连一点痕迹都找不到了。我想,爷爷一定不想让我知道这件事,如果去问他,不仅不会告诉我,说不定还会把我赶回去。”
“那你打算怎么办?”
考虑了一会儿,戚卜阳做了决定,“骆先生,你要帮我解开封印,剩下的……”他握拳道:“我自己想办法。”
於是,那天戚卜阳去祖宅的藏书室里搜罗了不少奇门遁甲方面的古籍,准备全部带回去研究,戚老怪看他有心钻研学问,也没有说什么,甚至默许他拿走一些高深的卷轴。
奇门遁甲博大精深,记录在册的内容大都晦涩难懂,就是因为这样,戚卜阳以前才看得很少,只知道一些粗浅的常识,更深就看不下去了。但是现在他有了动力,为了找到那个隐藏的庭院,或者说为了证实心中那个几乎不可能的猜测——他的母亲,所以回去以后,他就开始闭门不出潜心研究。
他本来天资聪颖,尤其在天师这方面更是一点就通,这么恶补下来,竟然只用了半个月就让他找到了破解的法门,这一点大概连戚老怪也没有想到。当年他之所以选择用奇门遁甲和封印来隐藏那个庭院就是因为知道戚卜阳这两样的功夫很浅,这么一来在布阵的时候也没有故意做得太复杂,以至於现在还是被这个孙子发现了漏洞。
一找到破阵的方法,戚卜阳就叫上骆琅,只和戚管家说要出去办事,两人悄悄回到祖宅,连戚老怪也没有通知,就怕被爷爷猜到他们的目的。
此时天色已经将近黄昏,他们径直穿过前院慢慢向里走,行到差不多时,骆琅拦住戚卜阳,“就是这里了。”
戚卜阳停下脚步,环顾四周,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疑惑地看向骆琅。骆琅微笑,把他带到角落一棵小树前,自下往上数出第九个枝节,抓起他的手就往树梢上摸,没想到手直接穿了过去,就好像那里根本没有东西存在似的。
戚卜阳惊奇地张大眼睛,又去碰了碰其他树枝,都没什么异常,只有第九个枝节仿若无物,无论如何也摸不到。
骆琅告诉他,这种封印其实是结界的形式,如果遇到比施印者法力高出许多的人,根本没什么用,一眼就能看穿,所以这个阵就是用来挡住戚家人的,因为施印的戚老怪就是戚家法力最高的人。
也不知道骆琅怎么做的,只听他打了个响指,那一瞬间戚卜阳似乎看见周围的一切都像波浪似的扭曲了一下,又迅速恢复原状,让他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眼花了。
骆琅朝他胸有成竹地一笑,“你再碰一次试试。”
戚卜阳伸出手,有些犹豫,慢慢靠近那段树枝,这次竟然摸到了!手指忍不住动了动,他还有些不太相信,但触感却很真实。骆琅捏住他的下巴迫使他转头看向紧贴这棵树的那面墙,原先空无一物的墙面上赫然出现了一个梅花形门洞,戚卜阳的嘴顿时张成了O形。
“走吧,封印已经解除了,剩下的就看你的本事了。”骆琅拉起他的手向门内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