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么的,脑中出现了小天师倔强的脸,骆琅笑而不语,眼神变得柔和了些。
这个神情被渊蛭当成了默认的意思,他意有所指道:“让我来猜猜是什么宝贝,比如……一颗宝珠?”
骆琅脸上的笑容消失了,淡淡地反问:“这话什么意思?”
“神界的镇塔宝珠不见了,确切地说,是被偷了。”渊蛭边说边拨弄着耳边的发梢,好像很不经意的样子,“那颗珠子你应该很熟悉吧?没有了那个大灯泡,整个神界现在暗无天日,走路都怕摔跤呢。”他刻薄地笑了笑,看起来对这个结果很满意。
“啧啧,真是不像话,连颗珠子都守不住。”骆琅没什么感情地评论道,目光落在对面人的脸上,“所以呢?”
似乎对他事不关己的态度非常疑惑,渊蛭不笑了,愣了一愣之后,有些恼火地说:“宝珠被偷的时候,巡游神一点感觉都没有,放眼三界,能不留痕迹穿过神的结界盗走宝珠的人,一只手就能数完,而这些人里,骆大人可是有前科的。”
“你觉得是我偷的?”骆琅嗤笑一声,“我可没那么无聊。”
渊蛭像看神经病一样瞪着他,“……那你上次干嘛偷?”
骆琅理直气壮道:“那时候很无聊。”
“……”
“玩过一次的东西我是不会再有兴趣的,”骆琅不屑地掀起嘴角:“况且我现在发现了更有趣的事。”
渊蛭拉了拉头发,显得很烦躁,“可不止我一个人这样认为。据说,宝珠最后的气息是在人界消失的,而偷过它一次的骆琅就刚好在人界活动,这不是很奇怪吗?”
“别把你的粘液弄到我身上。”骆琅提着衣摆,满脸嫌恶地退后一步,反问:“据说?据谁说的?”
“……”渊蛭答不上来,而骆琅毫不客气的嫌弃举动则彻底激怒了他,苍白的脸上一阵青一阵绿,“反正大家都这么说!你还想狡辩吗?”
“我犯不着为没有做过的事狡辩。”骆琅傲慢地扬起下巴,半眯的眼里带着几分不耐烦的警告,“自己玩去吧,别来烦我。”
“你!”渊蛭气得发抖。
骆琅不理他,丢下一句:“后会有期。”便转身走了。
渊蛭瞪着他的背影,身体晃了晃,突然冲上来,只是一瞬间的功夫,甚至没发出一点声音,他的手已经伸向骆琅的背心,苍白的指尖上缠绕着一股不祥的黑气。就在那些黑气几乎要碰到衣服的时候,骆琅好像后脑上长着眼睛似的,忽然闪身避开,并且顺手挡住他紧跟而来的攻击。
“过了那么久,修为没怎么进步,倒是偷袭的本事越来越熟练。”骆琅回过身,冷冷地看着他。
错愕和不甘心在渊蛭惨白的脸上一闪而过,他手上那些烟雾般的黑气猛然暴涨,异常狰狞地扑过去企图围住骆琅,骆琅不退反进,毫不犹豫地向前直逼他面门,慌乱中他伸手一挡,就听到身后传来那个令人恼火的声音,“跟我打居然不出全力,你在打什么主意?”
渊蛭吃了一惊,连忙回头,只见骆琅的手已经很近很近,不知什么时候变长的指甲在扭头时已经划到了他的耳朵,像最锋利的尖刀那样在他耳廓上留下一道血痕。就在渊蛭以为他要被那只手划破喉咙时,骆琅的脸上闪过一丝厌恶,他收回了被粘液沾到的手,转而抬起一只脚,狠狠踹向渊蛭的腹部。
就是这个空档给了渊蛭机会,他手上的黑气迅速聚集在一起,彷佛一条黑蛇,吐着黑黝黝的信子猛地窜到骆琅跟前,骆琅连忙躲开,可还是被碰到了一边肩膀,黑气就像牢牢咬住他的肩膀似的,始终没有散开。
渊蛭非常得意,尽管气喘吁吁,还是拔高了声音嘲笑道:“看来人间并不像你说的那么有趣啊,这种灵气稀薄的地方让你变弱了,不过变弱的速度还真是吓了我一跳,你现在的功力还剩多少?恐怕不及以前的一半吧?”
骆琅斜睨一眼肩膀上的黑气,那竟是由无数条微小的黑虫子集结而成的,煞气很重。如果不是抽掉了一半原魂,这种东西以前根本近不了身,但他也不着急,反而闲聊似的平静道:“算我刚才说错,看来这几百年你也有好好修炼过。”
能听到骆琅说出这种话实在不容易,渊蛭要是有尾巴,此时一定翘到天上去了,他得意洋洋地欣赏着自己毫无血色的手指,正准备再说点什么讽刺的话出出气,却看到骆琅忽然露出一个清晰的笑容。
这个笑容让渊蛭立刻警觉起来,总觉得对方好像要做什么了,但他能做什么呢?骆琅已经输了,他只剩下一半功力,究竟哪来的自信?就这么犹豫的时候,他听到骆琅慢悠悠地开口道——“但你还是打不过我。”
渊蛭张大眼睛,看着骆琅一边说话,一边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伸向肩膀上的黑烟,那黑蛇形态的没有真正实体的烟柱竟然被一下子掐住,慢慢拔起,透过黑气侵蚀烧坏的衣服布料,还能看见黑烟从两个好像蛇牙留下的小洞里一点点被拔出,然后骆琅手一捏,那些黑气便像被捏爆似的在他手中炸开,消失得无影无踪。全程围观了“骆大师杀蛇”的渊蛭,此时的脸僵硬得就像一个石膏面具,愣在原地。
骆琅拍拍手,用陈述事实的语气淡淡地说:“这就是实力的差距。”话锋一转,他的脸上露出恶鬼般的笑容。
“现在,你想好怎么死了吗?说出来,也许我会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