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魂答道:「禀谷主,方才我们和正道小丑交了手,这人是叶青阳的独生儿子叶凌云,被属下生擒,谷主打算如何发落?」
「哦?叶青阳的儿子?」无那居高临下打量着叶凌云狼狈的样子,得意道,「叶青阳的儿子居然也会落到在这个地步,勾魂,干得好!你想如何发落?」
「属下认为该将他剜心挖肺,屍体在谷口悬挂七天好好羞辱一下那些正道小丑!」
「嗯——就这样吧,你去准备,明日执行。方才胜负如何啊?」勾魂一摆手,示意勾魂先将叶凌云拖下去,免得脏了他的地。
韩砚沉答道:「他们死伤半数,只剩下元笑几个人,也受了重伤,不过我们也有伤亡。」
「嗯,都下去休息吧,义父等着你打个漂亮的胜仗回来。」
「是,砚沉告退了。」韩砚沉低头行礼,正看见大厅中间叶凌云留下的那摊血迹,神情语气虽与平时无异,心下却更加焦躁了。
「属下告退。」秋水、流波、破云一一退下。
韩砚沉刚刚走到门口,忽听无那唤道:「砚沉。」
「义父。」他回头,却看见无那不知何时已经走下太师椅,就站在他的身后。
无那细细地端详着他的脸,关切中带着一点痴迷,眼神灼灼。
像,又不像。
若是,这表情再温和生动一些,嘴角再带几分宁和淡然的笑意……
陌白——
他情不自禁地伸出手去,想触碰这张令他深深思念的如玉面容。
就在刚要碰触到的那一瞬间,韩砚沉向后退了一退,开口道,「义父,怎么了?」
那冷冽清淡的声音,不是他记忆中的温雅和煦。
他仓皇的收回手,道:「没什么。你脸色有些苍白,这几日好好休息。」
说完,再不看韩砚沉一眼,回身走到太师椅后,负手欣赏起墙上的字画。
待到韩砚沉的脚步声远去,他催动内力将厅门紧合,旋动太师椅一侧的把手,那幅字画缓缓地卷起升了上去,露出一个神龛,供着一个白玉制的牌位,上书「沈陌白」三个大字。
方才他终於失控了。
这些年来,随着韩砚沉一日日地长大,一日日地越来越像那人,他的妄念便越来越深,想要试一试触碰这张面容的感觉是怎样。
当年他对那人敬若天人,不要说触碰,连想一想都觉得亵渎,有时候挨得近了,感受到那人柔柔的气息吹拂在身边,便已心满意足陶陶欲醉。
连他也不知道这妄念是何时悄悄潜伏滋长,待察觉到已经为时太晚。
就算碰触到了,又如何呢?
他终究不过是那人的儿子,自己究竟是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