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以后,丈夫就冷落了她,每日里只歇在两个妾室那里。
这个年轻的,尤其受宠些。
一见了丈夫衣裳都没穿好,披着件外袍就来了,那妾室更是眼角眉梢都带了点儿春、色,王二太太一声悲嚎,抱着王松就哭了起来,只喊着她可怜的孩儿。
先还有些担心儿子的王二老爷一看王松伤势,见没什么,反而埋怨了一回王松叫老太太担心了,转身带着妾室就走了。
把个王二太太给憋屈的,当着婆母面又不敢发作,忍着气直到了天亮,匆匆梳洗后,和王老太太一起,带着人就杀气腾腾地来到了国公府。
虽然两家有了嫌隙,终究这表面上也还保留着一丝儿面子情。
王家婆媳两个爲何而来,顾老太太和儿媳们都心知肚明——早上,阿珍就含羞带愧地将昨晚上王松轻浮之事告诉了长辈。
将人请到了春辉堂里,分坐主客位。
一边,是王家婆媳二人。
一边,是沈家婆媳四人。
「赢了!」阿琇和姐妹们躲在屏风后边,只看人数,就握起了拳头做胜利状。不是她吹,她家这边四位主将,文斗有她娘和二太太,武斗她祖母她娘都出身武将家里,大约也不是白给的。
「噤声!」
到了这个时候阿琇竟然还在看热闹,阿瑶就看不过去了,轻轻推了她一下,干脆用手捂住了阿琇的嘴。阿琇小幅度挣吧了两下,放弃了。几个姑娘脸都凑在屏风后边,继续看戏。
王老太太只看着顾老太太冷笑,「老姐姐,大概还不知道我所爲何来吧?」
顾老太太八风不动,端的是气度沉稳,举止雍容,「倒是猜到了一些。」
「哦?」王老太太就继续冷笑,「那么,还请老姐姐给我们王家个说道。」
「就是!」王二太太怒气冲冲地插嘴,「旁人还没敢欺上头来,正经的姻亲家里,先动起手来!我们王家,也不是白身!若是老夫人不能给我们个说法,咱们就往五城衙门去辩个是非!」
她这一开口,到底是个晚辈,顾老太太自持身份,当然不会与她去对嘴。
温氏就放下手里茶盏,一方帕子轻轻地按了按嘴角,「王二太太,当真要去衙门?」
「自然!」王二太太大声道,「你们家的丫头,将我松儿打的吐血,难道不该给我们个说法?」
又咬牙,「我知道你们是记恨当初亲事不成,寻着机会报复我们哪。」
这话一出口,不但温氏,就连大屏风后边的阿琇等人都惊呆了,实在是不明白王二太太这个神奇的结论是怎么得出来的。
果然,就听见了温氏含笑的声音问道,「您是不是忘了,当初,可是我家拒婚的?」
「若说起谁怀恨在心,谁寻机报复,怕是指不到我家的头上。」
真是个蠢货!
王老太太瞪了儿媳一眼,这样的时候,提什么亲事的话!
这不是现成的话柄送给人?
正要呵斥一声,冷不防就听见了身边一阵清脆的瓷器碎裂声,却是三太太,将手里的茶杯,重重地砸在了王二太太的脚下,起身横眉立目地喝问,「恶人先告状,就是说的你们了!我们家丫头好好儿地去街上看焰火,你家小子蹦出来就喊破姑娘家的身份,还要仗着亲戚的名儿来动手动脚,这是大家子公子的做派?叫我说,只一顿打,是轻的了!」
三太太是个天真烂漫的性子,饶是两个女儿都已经长大,她依旧是喜怒形於色,什么都摆在了脸上。
阿琇就觉得,沈家三位太太,这三婶大概是过的最舒心的了,在家里有父母兄长宠,成亲后丈夫又如珠如宝地护着,就算只生下一对双胞女儿,至今幷无儿子,也不见婆母丈夫焦急,说要纳妾收通房延续子嗣的。这样的日子,自然就轻松。
然后,就听见她天真烂漫的三婶儿厉声怒道:「咱们家姑娘被吓得一夜不曾睡,几次惊起,好不好的就要去请太医!我们尚且没说什么,你们倒是来了脸!」
阿琇僵硬地转过头,看着在旁边抱着笑做了一团,却又不敢出声音,只忍笑忍得分外痛苦,脸都忍通红的五姑娘和六姑娘,决定收回对她三婶天真烂漫的评价。这,这也太彪了!
王家婆媳显然也被三太太颠倒黑白气的够呛,还没张嘴呢,二太太就阴阳怪气地开口:「素日总说自家孩子如何有才,我倒是觉得,这人要是心术不正,读了书还不如白丁。毕竟这白丁还知道礼义廉耻,比那读了圣人书却不干人事儿强多了您说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