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得让林家知道,阿珠不是个任他们拿捏的软柿子。她有娘家,有靠山!
「成了,你别添乱了。」温氏的指尖在额角上揉了揉,有些头疼,「阿珠不是吃亏的性子。且林家姑爷带着她搬了出来,就是不想叫她委屈的意思。咱们再追着不依不饶,倒是显得没理了。赶明儿我见到了武威侯夫人,与她提一提,她还是个明白人。」
阿琇在旁边不住点头。
扯住了靖国公的袖子叫他坐下来,阿琇点着桌子,「三姐姐和三姐夫过两天就要动身回北境了。大姐姐送了药材,四姐姐送了她皮子,爹爹,你的好东西呢?」
靖国公:「……」
这丫头,他个爷们儿,哪里想得到这些?
只好求助地看向温氏。
从前,这些事情都是温氏安排备办的。
迎着丈夫求救似的眼神儿,温氏只好告诉阿琇,「你三姐姐春天去北境的时候,带了不少的东西过去。一时也用不到太多的东西,我这里已经叫人预备了滋补身子的东西。」
阿琇听到了滋补身子四个字,就知道温氏和阿珍一样,想到的都是阿珠未孕,给她带了调理身体的药材的。
也就放下了心来。
三日后,林沉带着阿珠与众人辞行,返回了北境。
凤离见阿琇始终难舍难分,便带着她将人一直送到了城外十里亭处。然而看着林沉等人远去的背影,阿琇还是难过地红了眼眶。
这一次走了,她不知道阿珠下次再回京城会是什么时候。
或许,那得等到她大婚的时候了吧?
日子过得很快,八月底,五姑娘和六姑娘同一天出阁。这姐妹两个,一个嫁了宣宁伯的幼子,另一个嫁了个小御史。
三房就只有这两个孩子,送走五姑娘和六姑娘后,三太太抱着温氏大哭了一场。
温氏便劝她,「好在孩子都在京城里,不过是换了个地方过日子。你想了,随时都能看见呢。」
「平常我嫌五丫头闷嘴葫芦,嫌六丫头又太吵闹,可她们这一走,就像摘了我的心一样。嫂子你说,养女儿有什么好呢,大了,就成了人家的了!」
三太太越说越是伤心,泪珠子劈里啪啦地往下掉。
一直到了三日回门,看着五姑娘和六姑娘做了新妇装扮,都是一脸的娇羞模样,脸上也红润,三太太这才算放了心。
三房的喜事过后,略微松快了些,温氏却是半点不得清闲。
毕竟,再过几日就到了重阳佳节,然后便是七姑娘的大婚了。
各种琐碎的事情,叫温氏忙得不可开交。阿琇不忍心干看着,只好帮着分担了些。好在这几年里,温氏理事的时候时常带着她,倒是也不难上手。
转眼便到了重阳节,按照旧俗,登高望远,赏菊尝蟹,京城里热闹得很。
贺长安约了阿琇一同去万菊园里游玩。
「看着你忙,我都没好意思让你出来玩。」自从退婚后,贺长安彻底放飞了自己,却叫齐国公世子夫人急了个不行,恨不能一时半会儿就把女儿嫁出去。
「你不知道,也不知道谁给我娘出了个馊主意,撺掇着她把我嫁到我外祖家里去呢。」
贺长安颇爲苦恼。
她依旧是做男装打扮,身上锦衫长袍俱是大红,唯腰间束着一条墨色闪金腰带,显得腰肢窍细。长发挽了个发髻,干净利落。爲了让自己看上去更潇洒些,贺长安手中甚至还握了一柄折扇摇着。
这年头,姑表两姨家的表兄妹表姐弟做亲的,实在不在少数。
「那姐姐你怎么想?」与贺长安一样,阿琇今日也穿了一袭湖水绿色的男装,衬得肌肤白亮,日头底下几乎能发光。
贺长安哼了哼,叹道,「我当然不愿意。你不知道,我几个表哥表弟见了我,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躲着都来不及呢。听说要娶我,我估摸着他们能哭了。还有就是……因爲我娘有了这个意思,几个舅母都要成了斗鶏眼了,闹得很。」
「都不想要你做儿媳么?」
贺长安转头看阿琇,一脸惊讶,「你就这么小看我啊?我舅母们都愿意着呢。」
说到这里,贺长安还是有些得意的。
大舅母说她儿子与贺长安年纪最合适,二舅母说她儿子最是温柔体贴,三舅母说每次贺长安去了外祖家都是与她儿子一处玩耍……
虽然说这几个舅母都各怀心思吧,起码也说明了,她贺长安也不是完全嫁不出嘛。
路边花圃外有穿着一样服饰的婢女端着托盘盈盈而立,托盘中都是剪下来的各色菊花。
贺长安随手从一个婢女手中接过了一朵大红色的菊花,顺手别到了耳边。
又给阿琇也插了一朵。
阿琇:「……」
她真不爱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