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边皇朝来的命令,说是有位贵人过来修养,他身体不好,需要好生款待。”裴四九眉头一皱,明明瞧着是个十八/九岁的少年郎,神色间却显得十分老成,挥了挥手,他冲着府卫吩咐道:“再派一列人来将道路清开,跟他们说衍天君还在青崖哪有那么容易离开,再有他都十年没回过永明城了,接下来的十年也不会回来,想在这里见衍天君的人不如打消心思,早点去帝都说不定还能见到一面。”
结果他还没吩咐完就听见城外忽然热闹起来,喧哗声一浪高过一浪的,裴四九连忙赶至城门口,只见远处缓缓行来一架鸾车,车撵玄黑,四马四镳八銮,这一向是君上用的,能赏给车上这位可见重视。
车架被一列玄甲轻骑护着,为首的轻骑举着一杆旗帜,玄黑为底,中心一弧银白弯月被利剑刺破,很是肃杀。
这是王都的军旗。
车架很快行至城门口,为首的轻骑直接下马,三两步冲到裴四九面前对行了一礼,“拜见城主。”
“车马劳顿,辛苦了。”裴四九示意他起身,在这侍卫开口询问前故为难道:“城中出了点纰漏,百姓以为是衍天君回来,将城门口给堵了,要想进城恐怕还得车上的公子露面才成。”
“还未进城就要赶人下车,这就是你们的待客之道?”车帘唰一下被人掀开,一个人影窜出来,坐在车辕上不悦的盯着裴四九,那是个做男装打扮的女孩,穿着轻便的圆领长袍,身形被勾勒的窍瘦柔韧,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却隐约可以看出今后的几分倾城颜色,一双眼睛明明是在瞪人,却显出几分狐媚来,“我家公子身体羸弱,若是吹了风着凉,你们可担当不起。”
“阿媛,不可无理。”车厢内传来一道虚弱的声音,听着倒是清润,不过有气无力像是马上要断气一般。“城中百姓认错人,我只是露面澄清一下便可,吹一吹风也不碍事。”
车帘被人缓缓撩开,一只白的过分的手伸出来,他腕上垂了个漆黑的镯子,隐约有金丝闪烁。那个名唤阿媛的少女哼了两声,扭头将车帘完全掀开,小心翼翼的引着车内之人出来。
那人下地站定,满城的喧哗都静了一静。
一部分是因为城中百姓发现自己挤了半天等的人不是衍天君,还有一部分是被对方的容貌惊到了——非人的俊美,似拢着一层莹莹华彩,让人的目光不由自主的在他身上停驻。
裴四九见到他的第一感觉却是白,毫无生气的白,像一截干枯的树木,生气都消耗殆尽,任由谁看见他的第一眼都会觉得他快死了,再然后才会生出几分惋惜之意,这样漂亮的脸归於尘土实在可惜。
“在下丹渊,不知如何称呼城主?”病弱的青年微微一笑,清润的声音稍稍将他的思绪拉回来了一点,“裴四九,公子叫我四九便可。”
“那我叫你小九可好?”丹渊像是很开心的样子,说着说着他猛地咳嗽两声,单薄的背脊承受不住似的弯起,从喉咙中咳出几口赤红的血块,避过了阿媛伸过来扶他的手,丹渊从怀中取出块帕子淡定的将血抆了,等气息稍稍平缓,侧头看着裴四九笑道,“我在车上呆了三天,骨头都木了,现在想四处走走,小九能不能带我逛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