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会?”裴四九闻言一个激灵,挺直了腰背,十分拘谨,“您多年未归,此次能在城里呆这么久,四九很开心,只是怕青崖那边有什么急事,若是耽误了可不太好。”

“让他们等着,耽误就耽误了。”将手里的笔搁下,裴绮起身,裴四九连忙跟在他身后,然后就看见自家叔叔径直去了药炉,将炭火上煨着的罐子取下,倒进一个小壶里。

“又要去给丹渊殿下送药?”裴四九不解,“这种小事交给府中丫鬟做不就好了?何必您亲自经手?”

“自然是怕他跑了。”裴绮眼尾微弯,“你继续去处理公务,对了,裴府修缮的开支挂我帐上。”

天降一笔横财,裴四九两眼一亮,十分愉悦的收了源自自家小叔的贿赂,喜滋滋的去算帐去了。

走了两步,他又想起放在偏院的那个小刺头,这几日虞垣被困在后院已经发了好几回脾气,砸了不少东西,打又不能打,只能忍着,实在是憋屈。

云华宗灭门之事还是裴四九善后的,整个云华宗门主峰上只有四个活口,云华宗宗主,虞垣,叶游弦,以及他后来在清理屍体的时候从角落里扒出来的薛明决。

云华宗宗主毕竟是一宗宗主,还得留在自己宗门主持大局。另外三个就只能一股脑打包回来,眨眼又占了三个院子,搞的裴府房源十分紧缺。

想着想着,他忍不住停下脚步,试探性的问道,“衍天君,虞家那位小公子要不还是放了吧?难不成真让虞家家主来永明城接他?”

“继续扣着。”裴绮冷漠无情,“他若是闲着无聊,就给他备上笔墨,让他将青崖低境的典籍全部抄一遍,不抄就饿着,饿到他肯写为止。”

裴四九:“……”真要这么搞,就不怕和虞家结仇吗?

显然裴绮没在怕的。

他端着药碗走到偏院,站在门口将门推开,房门吱呀一声响,缓缓开了。他端着药碗走进去,一眼就看见少了半扇轻纱的床榻,上面依稀像是躺了个人,凤凰倒是还在原地,腿一蹬一蹬,睡的深沉。

反手将大门关上,裴绮走到桌侧,将药碗放到桌面。

“殿下,起来喝药。”

床上一动不动,他直接走过去,

抬手将被子一掀,里头空荡荡的,与此同时,头顶有细微的风声,他抬头,丹渊站在房梁上,手中抛出一圈软绳套上他的脖颈,然后直接从房梁上跳下来,纱幔一紧,发出滋啦的摩抆声,勒住裴绮的脖子猛地将他吊了起来。

裴绮眉头一挑,半浮在空中,他望着地上灰头土脸却得意洋洋的丹渊正打算督促他喝药,就听见急匆匆的脚步声逐渐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