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色符文渐渐蚕食赤色符文,而周围化作牢笼,渐渐收拢。

他讨厌这种感觉。

低头,腕中落下短刀,崔故直接将那被银符吞噬的阵纹给割离掉,冷声吩咐,“继续开阵。”

符籙残缺,纵使传送没有影响,可最后降落的地点却会天差地别,要是落在人界也就罢了,要是落入魔界,那可是小命都容易被玩完儿的啊。

方星辰额角垂下一滴冷汗,却还是咬牙开阵,红光流转,转瞬将三人吞噬。

虞盈自远处赶来,他起初还在用阵,后来连阵都用不上了,他十分急切的往这边跑,可惜腿脚有疾,不过三两步便摔倒在地,锦袍沉进泥水里,一身狼狈。

“崔故!”虞盈望着阵法中央的人影,声音嘶哑,他冲着阵纹伸手,终究只捞到一握残余的红光,盯着面前的残纸,他眼底一片阴郁,指尖紧握,细瘦的手背青筋暴起,指甲深深地刺进掌心,鲜血淋漓。

数息后,青崖有数人落下来,将摔倒在地的虞盈扶起,“青冥君,你为何在此?无事吧?”

不过一瞬间,所有阴沉晦暗消散,虞盈抬头,脸上一片歉意,眼底温软通透,他抬起湿淋淋的袖子,轻轻地叹了口气,“我本同衍天君来此处搜查魔物,却不想被崔故困进阵法,方才才自阵中挣脱,没来得及帮上忙,实在是惭愧。”

“青冥君不必自责,那魔头一向狡诈,跑了也是常态。”有人将虞盈扶起,“如今衍天君被那魔头胁迫,我等还得去青崖同神君商量,青冥君於阵术上颇有研究,可愿随我等同去青崖?”

虞盈忽然极其痛苦的咳嗽两声,像是喘不上气般,艰难道,“我根基又损,又身患恶疾,青崖太冷,我实在是呆不长久,况且家中小辈尚在云州,此番怕是不能帮各位的忙了。”

他这是明摆的拒绝了,但话已至此,其余人也不好勉强,本打算送他回云州,也被虞盈以自己可设阵回城,不必耽误他们时间为由拒绝了。

虞家虽是修仙世家,但同青崖并不亲近,青崖几人也乐的省事,将地上残存的阵纹捡起来,两人直接回青崖复命,还有四人分散开,有的去调查菱山情况,有的去安抚白云宗吓得崩溃的一众小修士。

等到身边的人都走了个干净,虞盈方才抬头看向那处消失的阵法,他踉跄两下,扶着腿走到阵纹附近,伸手摸了摸,忽然以手掩面,松散的发丝自脑后垂下,落在身侧,他闭眼,深深地喘息,随后他低声笑了出来,带了几分癫狂。

方星辰觉得自己急需跳槽。

从前,他虽然学不到精深的阵法,也不能像如今仙山石随便摸,但是他好歹自由啊。自从三年前被崔故拐进贼窝,他就过上了风餐露宿,把脑袋提在裤腰带上的日子,就像现在——

“啊啊啊啊啊啊啊——”方星辰从空中坠落,他翻了个身,层层黑雾之下是蒸腾的血渊,无数身形扭曲的怪物在其中畅游,他一个激灵,差点吓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