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很早很早便爱慕那个耀眼的少年,从第一眼相识就喜欢上了,随着点点滴滴的相处,那一点点爱慕便日益增加,直至不可遏制。
曾经崔故也是被他放在心头揉入骨血中的人啊。
可惜世事轮转,终究非他所愿。
他再不是崔故恋慕的那个用琴的少年。时光飘然而过,他如今满身血腥,一身魔障,如此肮脏。
他再也不配牵住崔故的手了。
捧住红线,裴绮轻轻的笑了。
用最后一点灵力解开束缚,红线一瞬间崩离,裴绮无力的跌落进雪堆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魂魄飞散,破碎的灵体被荒风卷走,不知所踪。
他陷入了幻梦。
梦中昆仑尚在,世间太平,崔故会在每一场落雪的时候跑过来同他说话,他们窝在火炉边看雪,窗格大开,冷风凉幽幽的吹进来,崔故怕冷,便钻进他的被子里,手挨着手,脚挨着脚,待到暖意萦绕周身时,崔故仰着头问他,声音小小的,带着点沉闷的鼻音,“裴绮,如果我喜欢你,你会喜欢我吗?”
“……会。”裴绮低语,他在茫茫大雪中伸手,握住了一捧冰冷的雪粒,“当然会。”
……
崔故在及膝厚的雪层中艰难前行,谢思弦跟在他身边有一搭没一搭的同他说话,有意无意的听着,崔故忽然觉得手腕一松,像是有什么东西断裂了。
他困惑的低头,自己右手手腕上空空如也。
“怎么了。”谢思弦一脸紧张,“你不会是想冲过去救人吧?”
“裴绮的事情和我有什么关系?”崔故一脸莫名,摩挲了一下空荡荡的手腕,他回道,“我早就和他两清了,你这么神经兮兮的真的让人看了想打你。”
谢思弦松了一口气,“这不是怕你想不开,对裴绮依然心存不甘,跑回去送死嘛?”
“他就是一被我休了的旧情人罢了,有什么值得我惦记的?”崔故按着口袋里裴绮给他的东西,不知为何心头有些沉闷。
他们已经走了许多天,背后再无追兵。夜间小憩,谢思弦哆嗦着睡觉,崔故自怀中取出盒子,想了想,把它打开。
那是一块孤零零玉,莹润剔透,触手生温,同那块定情信物长的十分相似。瞥了一眼,崔故皱眉,将盒子一关,塞进袖子里。
沧溟城。
幻海之内,莲叶青碧。这几年莲花一朵都没开,连带着魔气又回归到从前的清新自然,厉无咎坐在观景台上看风景,只觉得这大好河山真让魔心旷神怡。
前几日传来消息,裴绮死了,还是入魔死的,魔界一阵唏嘘,毕竟万万没想到裴绮居然是魔修,虽然他现在死了,但毕竟是以魔修的身份死的,以一己之力拉搞整个魔族的战斗力水平,实在是可歌可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