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琉古斯没吭声,抱着他的双臂又紧了一分,把脸埋在他怀里乱蹭乱嗅,似乎因为他没发火,鱼尾更是得寸进尺的缠住了他的小腿,尾鳍有一下没一下的撩着他的脚趾,像狗在摇尾巴朝主人撒娇。梅杜沙被他缠得头疼,要知道几十天前他还差点被这条人鱼咬死在海底,现在却要为了如何摆脱他的雏鸟情结而发愁,他长呼了一口气,颇有些无奈地将手指嵌入塞琉古斯的发丝间,抚摸他的双耳。

“主…人。”塞琉古斯在他的抚弄下发出一声低鸣,嗓子很哑。

“嗯?”

“今晚……我能…睡…你……吗?”

又提出来要和他一起睡?梅杜沙眉毛扬高了,垂眸看他,塞琉古斯可怜兮兮地仰起头:“能吗?”

“没门。”梅杜沙态度坚定的回绝。他不是不知道塞琉古斯很想趴在他身边睡觉,但白天就已经被他缠得够烦了,晚上还要跟这条人鱼黏在一块被他舔来嗅去,他真的会疯掉。

看了一眼腕表上的时间已经不早,他用力挣开塞琉古斯的蹼爪,站起身来,朝观测塔走去。训练和陪伴塞硫古斯实在是件劳心劳力的事,他有些累了。可前脚刚踏入玻璃门,他余光便瞥见塞琉古斯蛇行蜿蜒着跟了过来,就要往门缝里钻,大有真的要跟他一块睡的意思。

“你出不出去?”梅杜沙一手撑着门,挡住他冷冷问。这段时间他真是对塞琉古斯态度太好了,以至於他恃宠而骄,都快成军犬变成了宠物猫,连被他拒绝了还敢来纠缠。

塞琉古斯绿瞳勾着他,一只蹼爪覆在玻璃上,真想只猫在挠门,尾鳍不依不饶地往里挤,试图钻进来。梅杜沙很不客气地一脚把他的鱼尾踹了出去,合上了门,锁紧了。

懒得多看一眼塞硫古斯趴在门外的可怜样,他褪下防护服换了睡袍,躺进睡眠仓,闭眼没多久,就听见很轻的“哢”地一声。他睡眠一向很浅,顿时就醒了过来。

轻微的,潮湿鳞片滑过地面的声响由远及近。

一滴热水落在颈间。

他倏然睁眼,对上了黑暗里一双绿幽幽的眼瞳。

又来了。这还没天亮呢!今天怎么回事?

他抬起脚,踩住塞琉古斯的肩膀,使了点力地蹬了一下,懒懒道:“滚下去,我要睡觉。”

可这一次,塞琉古斯反常地没听他的话。他没离开,反而伏下身来,趴在了他的身上。这瞬间,梅杜沙嗅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不知是从哪里散发出来的,像是雄性动物的麝香混合着某种烈酒,灼热,浓郁而勾人,一闻他便感到有点儿发晕。什么味道?他嗅了嗅,便见绿瞳从下而上的凑近,香味变得更加浓郁,极富侵略性,像一张看不见的大网迎面笼罩而来,他本能地往后一缩,浑身绷紧,心头冒出一股不妙之感,猛地推了塞琉古斯一把,手腕被他一下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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