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洛耳蜿蜒而下,弯下腰,抓住了奴隶贩子递给他的绳索,将黑发黑眼的奴隶少年拽到了身前来,蹼爪托起了他小巧的下巴,俯视着他的双眼,轻问:“告诉我,你怎么会唱银河之歌的?”
这并不陌生的嗓音令刻托瞳孔一震。
——墨洛耳?
竟然是墨洛耳……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儿?
“回答我。”
震惊的同时,刻托也回想起身为人类时被墨洛耳掳走后发生的一切,他深吸了一口气,平静回答:“小时候听我的孢父孢母他们唱过,我就跟着学会了。”
——绝不能,让这小子认出他来。
他可没有忘记,小子藏在纯真外表下的真面目是什么样子……他竟然被他骗了那么多年。
“我们先离开这儿吧,陛下。”一条披着斗篷的瘦削人鱼来到墨洛耳身边低声提醒。
“孢父孢母?你来自哪里?”墨洛耳一边牵着他颈间的绳索向外游去,一边询问。
“南边的一个部落,具体是哪已经记不清了,我已经在外面流浪了很多年了。”刻托迅速编造着谎话,目光挪到跟随着他的其中那条披着斗篷的人鱼身上,虽然看不见面容,但那个声音有些耳熟。见墨洛耳牵着他上了一艘鲸鱼渡船,他忍不住问,“我们这是要去哪,主人?”
“这不是你该问的,一个合格的奴隶要学会沉默。”那披着斗篷的人鱼随从回过头来,探出一只枯瘦的蹼爪搭到他的肩上。刻托瞳孔一缩,看着这双眼窝深陷,褐色眼珠却格外精亮的眼睛——这竟然是人鱼长老穆叶,长老院里并不起眼的一个存在。耳根突然袭来一下刺痛,他浑身一震,感到似乎有一只细小的虫子钻进了腮部,挣扎起来,却被身旁的两名人鱼随从抓住了胳膊。穆叶盯着他:“别害怕。这只是忠诚的枷锁,只要你绝对服从你主人的任何指令,它不会伤害你。”
“明,明白,我会听话的。”
刻托缩了缩肩膀,装出恐慌的表情,尽管他的确有些紧张,不知道钻入他腮部的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寄生虫吗?还是……他不禁想起还是人类时被墨洛耳掳到那海底火山谷下后,亲眼目睹到那条被污染的海龙屍骸袭击塞琉古斯,还有那尊谷底的黑色巨雕,事实摆在眼前,很显然,墨洛耳与暗潮族有所勾结。
只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多年前在海卫一上,那条也袭击过塞琉古斯的海龙屍骸,与火山深谷里的是同一条吗?那场变故,是不是……也跟墨洛耳有关?他从小带大的,曾夜夜哄睡的这个孩子,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存在?
“好了,穆叶,别吓着他了。”听见这与刻托有些相似的声音充斥着恐惧,墨洛耳的心底涌起一丝怜惜,将瑟瑟发抖的人鱼少年拽到了怀里,惹得旁边几个别冷落的人鱼奴隶随从都投来了嫉妒的眼神。
To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