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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温热干燥的大手轻揉她发顶:“不想去的话,我们就回家。”

“......其实有时候,我也觉得我是典型的记吃不记打。”

盛穗站在原地没动,平静望着盛田和小女孩玩耍,只觉画面是讽刺的温馨,“每当我下定决心,说再不要管他死活、我已经仁至义尽,脑子里就会有另一个声音。”

她抬头看向周时予,轻声开口:

“‘只要我还有父母,人生尚有来处;如果连父母都不要,余生就仅剩归途了’。”*2

“......”

先於周时予回答的,是盛田率先发现盛穗在场,脸上笑容瞬间变得局促不安,粗劣双手反覆搓衣袖。

男主主动推着轮椅向她过来,又不敢靠太近:“怎么突然来医院?我在这里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我来医院看病,”盛穗冷冷打断,“我也是病人。”

“哦,对对对对,”盛田忙不迭点头,余光见到面无表情的周时予,脸上的肉又是一哆嗦,“怎么样,医生说还能治好吗?”

“治不好了,”面对父亲,盛穗像是一只浑身是刺的刺蝟,“虽然你从没陪我看过病,但我以为你至少该知道这个。”

负责的护士此时路过,自然和盛穗谈起两日后的手术。

周时予没有再跟上前,双手插兜地站在几步外,冷漠目光看向这回反而变成孩子的盛田,正乖巧跟在盛穗身边,眼神动作间全是依赖。

周时予和盛穗完全不同。

关於父母,她会谈起来处和归途,是因为她对双亲、或是对这个世界还有期待。

周时予对这个世界向来无所期盼。

他只是会极偶尔地产生片刻不解:在这个各行各业都需要从业许可资格的世道,偏偏牵扯到人命关天时,为人父母会是毫无门槛。

尤其是男性,他们甚至无须如女性那般、付出怀胎十月的煎熬,只要一个挺腰射‘/’出,爽完穿上裤子,就完成了所有任务。

不仅是赌狗酒鬼的盛田可以,连那个男人都可以心安理得地满足生殖癌。

在明知患病、明知高遗传率的情况下,不出意外地生出周时予这个和他一样阴晴不定的疯子,最后再舒舒服服地一死了之。

甚至周时予一个还不满足,要让周熠再成为第二个失败的“试验品”。

或许男人到死都想不通,像他们这样的人,是生来就不配有下一代的。

“.....周时予,你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