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说要像合并那天一样,也鼓掌送你们上去?”

所有人脊背一僵,夺步离开。

老师们站在原地笑。

“对了,座位还没排,先随便坐。”

听到“座位”两个字,打头的几人显示下意识驻足,对视一眼,然后拔腿猛冲。

今天他们就是落单,坐垃圾桶旁,坐讲台桌上,都不能跟南山/西山的人坐一块儿去。

於是跟来维持秩序的老师就看到这样一副场景。

哪怕已经按名单分好班,只要西山的往前门进一个,那南山一定后门走一个,只要西山的靠内窗一侧坐一个,南山一定靠外门坐一个。

尤其是——四楼,理科一班。

门外,铝合金制崭新班牌,端端正正印着高二(1)班几个字,门内,以讲台桌为线,横出一道无形界碑,有如楚河汉界,互不相犯。

原本还有些窸窣的动静声随着一道停在教室门口的身影戛然而止。

夏末傍晚,风不算凉,奚冲套着校服外套站在那,校服宽松敞着,袖口微挽,露出的那截手腕显得愈发白皙清瘦。

他手上拿着一本书,抬眸扫了一眼,从后门走进来,径直走向最里侧靠窗的位置。

一分锺后,桑游也从后门走进来。

西山一群人顿时挺直腰板,声音都响了起来。

“老大,你们刚从学生会回来?”

“冲哥,喝水吗?刚从小卖部带的。”

南山一众学生:“……”

靠,这也太幼稚了!搁这演古惑仔呢?还“老大”?

下一秒,南山所有人抻着脖子望着门口。

当江黎熟悉的身影出现在走廊那头的一瞬,靠门一排男生:“黎哥!!!”

奚冲:“……”

这个班是不是有点问题?

王笛恨恨道:“妈的,被比下去了。”

奚冲:“……”

没救了,这个班是有问题。

桑游都听笑了,连人带椅子往后一仰,支着长腿看向门口:“江大主席排面挺阔啊。”

说完,他一侧身。

奚冲没有任何防备,一抬头,眼前随着桑游侧身原本变得空落的场景骤然被一道人影填满。

江黎站在那。

晚风拨开楼前梧桐,夕阳剪影落在那人身上,将影子拉得极长。

撞上视线的一瞬间,奚冲一怔。

不知是暮光照着,还是身上校服的温度,竟觉出一种奇妙的暖意。

那暖意并不浓郁,比起浇个透的日色,更像透过指缝、树缝落下的薄薄天光,不重,如绢似绸绕着。

很陌生,也很……舒服。

桑游顺着江黎的视线转头看向奚冲,又顺着奚冲的视线,重新看向江黎:“?”

“上次你不承认,这次被我逮住了吧,你是不是在看江……”

身侧的人已经重新趴在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