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不变的“九磅十五便士”试音响起,所有人低头看题。

题目还未过半,奚冲耳朵里忽地“呲”了一声。

那声音像是老旧电视雪花屏的电流声,出现得突兀,只一两秒便消失,又在几分锺后再度“呲”了一声。

奚冲以为自己耳朵坏了,直到熟悉的寒意冒头。

奚冲:“…………”

听力结束。

王笛正抓耳挠腮做完形填空,前排忽然动了一下,他看见奚冲伸手,将椅背上的校服外套拿了起来。

奚冲把校服拉链拉到底。

那寒气依旧凉得像是从骨子里冒出来,冻不化,身上校服带来的暖意寥寥。

好在不像之前那么凶,除了冷没有其他不适。

冷还能忍,比起寒气,耳朵里时不时闪过的杂音更让人闷郁,不频繁,却很容易分神。

奚冲伸手在耳廓的位置按了按,最终放下笔,在监考老师走过的间隙,很轻地将人喊住:“老师。”

监考老师,也就是高二段年级组长低下头:“怎么了?”

奚冲声音很平静:“能吃颗糖么。”

年级组长顿了下,身子俯得更低,压着声音问:“身体不舒服?”

奚冲脑海中闪过老王的大脑袋,年级组长知道了老王就会知道,老王知道了施岚女士就会知道。

“可能有点低血糖。”奚冲搪塞道。

年级组长这才放下心来:“好。”

奚冲从校服口袋摸出铁皮罐,往手心倒薄荷糖的瞬间,脑海忽然闪过江黎的话,他停顿几秒,将罐口微微倾斜,没多吃。

糖片碰到罐壁,发出叮叮的簌响,声音很轻,却让最后排的人停下笔。

江黎抬头,看着前排穿着外套正吃糖的奚冲,眉头飞快地蹙了一下。

薄荷糖入喉,将躁意勉强压下几分。

糖盒空了,等会儿去医务室之前可能还要去趟超市,奚冲心说。

考试结束铃声总算敲响,开学考结束,各个考场立刻躁动起来。

“知道你们这几天辛苦,但也不差这一两分锺的,”年级组长把保温杯盖起来,“来,最后排同学起来收一下卷子。”

王笛迫不及待撅着屁股探出脑袋跟奚冲讲话:“冲哥,考试的时候你怎么……”

王笛突然卡壳。

等等,刚刚老雷说什么?最后排同学起来收一下卷子?

他是这列倒数第二个,那他这列的最后一排……

靠!老雷怎么还偷懒呢?不是说模拟高考吗?之前几场考试都是监考老师自己收的。

王笛立刻把屁股重新放回凳子上,双手捏好答题卡。

奚冲脑海里被“总算结束”这个念头填满,丝毫没注意老雷的话,却比王笛更快反应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