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黎怔了怔,莫名有种他养了一株有时差的植物的错觉。
他没有停顿,熟门熟路地找出换洗衣服,转身出门。
短短两天,廖争第二次迎来他黎哥,这次甚至没等他黎哥开口问“浴室在用么”,直接将人迎了进去,只在出门的时候扒着门礼貌问了一句:“黎哥你明天还来吗?”
回答他的,是对面关门的声响。
江黎头发湿着,没吹,抽过毛巾随手抆了抆,抬头看了眼墙上的挂锺。
23:47,还早。
台灯光线昏黄,江黎都有些记不起上次用它是什么时候了,他单手拉开椅子坐下,从抽屉那一遝卷子里随便挑了两张,拿笔做题。
指针一秒一秒走着,平日静音的挂锺今天却莫名有些吵,做完一张竞赛卷,江黎揉了揉眉心,正想起身拿水,身后忽地传来声响——床板挤压碰撞的声响。
江黎一回头,原本睡着的人已经从床铺上下来。
他睁着眼,眼神却是散的,像是找不到任何落眼的地方,眨眼的速度也放得极缓。
江黎只短暂停顿片刻,很快回神。
“有风,穿好外套再下来。”
奚冲却没答,径自走向衣柜的方位,也不知是环境陌生,还是光线昏暗看不清,眼看着腰就要撞上放在中间的桌子时,江黎起身挡住去路。
奚冲闷头撞进江黎怀里。
刚从被窝里剥出来的人,身上萦着丝丝缕缕的热气,温热的气息透过衣物,一点一点沾到江黎身上。
不知道他想做什么,江黎声音有些轻哑:“站好,我去开灯。”
可还不等江黎转过身,抽身的瞬间,怀里的人便脚步不稳地晃了晃,江黎只得停下,抬手护了一下他的后颈,静默片刻后,重复了一句:“站好。”
奚冲显然没听见,下一秒,江黎的衣角被拉住。
江黎静静看了他一会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最终败下阵来,没去开灯,转而抬手去调整台灯光线。
光线一点一点凝聚,落在奚冲脸上。
眼前这人垂着眸,神色有些恍惚。
江黎皱了皱眉,意识到不对,护在后颈的手旋即往侧边一偏,指腹贴着颈脉往下一滑,最终停在红痣的位置上。
——脉沉不均,神魂不稳。
江黎眉头蹙着,轻喊了一声:“奚冲。”
不知是台灯昏暗的光线起了作用,还是这声“奚冲”,怀里的人总算有了点反应。
江黎一低头,听到“找”这个字。
深夜晚风透过窗缝刮进来,奚冲身上温度骤降。
江黎拿过椅背上的外套,在奚冲身上披好,才抽空回了一句:“找什么。”
奚冲这次回答得很清晰:“通宝。”
江黎:“。”
江黎哑口,又好气又好笑,半夜神魂不稳的人起来却是找通宝。
他俯身从自己抽屉角落里调出一个,塞到奚冲掌心:“去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