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冲进了屋,关门,又毫无灵魂套衣服,脚步迈出卧室的瞬间,“啪”的一声,余光里滑过一道黄色影子,像是从外套口袋里滑出来的。
奚冲顺势低头。
门缝边静静躺着一枚三角平安符。
他思绪顿了下,俯身捡起平安符,放回口袋,然后视线倏地下落,定在身上的棉服上。
奚冲:“。”
几分锺后,施岚女士看着自家儿子从楼梯上下来,第一眼没察觉到什么,直到多看了两眼。
“怎么突然换衣服了?”施岚问。
之前出去喂麻雀的时候还穿着一件黑色的。
现在突然换了一件不说,还换了一件平时鲜少穿的白棉服。
“黑色那件弄脏了?”施岚女士疑惑着往二楼卧室的方位扫了一眼,“脏了就别带回屋了,等会扔洗衣房,或者过两天让保姆送去干洗店。”
奚冲避开施岚的视线:“嗯。”
太爷爷却看得高兴:“这白白的多好看,亮眼,老远太爷爷就能看到。”
见太爷爷没察觉到什么,奚冲如释重负,“嗯”了一声。
“黑色太闷,不……”说着,太爷爷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一摆手,“刚刚那俩小年轻就一身黑,跟天一个色儿,要不是我眼睛还算尖,差点撞上。”
奚冲系鞋带的手猛地一僵。
这个话题还有完没完???
他停顿几秒后,给鞋子胡乱打了个结,直起身,快步出门。
径直向前走的瞬间,脑海自动播放响起太爷爷的话。
北面小道,夜明苔灯。
奚冲脸色微微一变,怒而转身,拿着手机冷着脸快步往南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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奚冲过了有生之年,有史以来,最乱七八糟的一个年初一。
从零点开始,到早上七点,短短七个小时,他却觉得比一整个考试月还难熬。
昨晚接到人,又听完太爷爷训人,拿完压岁钱,陪他们吃完宵夜,已经是晚上两点。
窗外雪已经小了,但还没停,偶尔零星响起一两声鸟鸣,是适合睡觉的天气。
奚冲以为这一觉他能睡很久,直到被一场梦惊醒。
梦里是北面那条小道,不远处就是那盏夜明苔灯。
他还是他,可好像又不是他。
他站在第三视角,看着梦中的自己扯下围巾,环在江黎颈间。
光线晦涩昏暗,两人都穿着黑色的外套,半融进这冬夜。
奚冲清晰的知道不远处那人是自己,可又看不见“自己”的神情,也看不太清江黎。
只能看见那条灰色的围巾,以及两人有些过分靠近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