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1 / 2)

第16章糟糕

走在前面的冯雅听到他们的对话,嫣红唇角漾出了笑:这儿媳还有点可爱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进了西餐厅。

程鸢有点见西餐厅色变,但婆婆在前,也努力摆着好仪态,优雅用餐。

冯雅瞥她一眼,见她坐姿端庄,面色恭谨,颇有几分豪门夫人的气场,满意地笑了:「这里很注重保护**,你放松点,也没关系。」

豪门多规矩,重仪态,一举一动都要优雅得当。

若是从小学了也还好,半路适应,难免辛苦些。

程鸢听出她的体贴,笑的乖顺:「嗯。谢谢妈。」

虽如此,亦不敢放松。

冯雅见了,倒更加欣赏她了。

也是,一个草根出身的女孩能只身打下一片属於自己的小天地,没几分吃苦的韧性怎么能成功?

她想着,一时间竟爱怜心起了:「鸢鸢,这些天生活的还习惯吗?」

「挺好的。谢妈关心。」

「嗯。不过,既然喊我一声妈,谢谢什么的就免了,听着生疏。」

「好。」

婆媳两人吃了午餐,又去美容院做spa。

程鸢并不热衷这种小资活动,也不习惯别人在自己身上按来按去,便面露难色:「妈,我怕痒,要不你自己去吧,我在外等你。」

「痒什么?多习惯几次就好了。」

冯雅拉她的手进了换衣间,劝道:「俗话说的好,男人四十一枝花,女人四十豆腐渣。你看你四舍五入奔四啦,皮肤护理和保养真轻视不得。要知道,男人都重色!」

她今年才二十六,四舍五入奔三吧?

程鸢想到霍昭誉的四舍五入法,不由得心中慨叹:你家四舍五入真的太可怕。

慨叹完,她不自然地笑笑:「妈,昭誉不是那样的人。我相信他。」

「妈很欣慰你这样相信他,昭誉确实是个好孩子,但他也是个男人。」

冯雅现在因了丈夫的事,对儿子的品行也存了怀疑:「你要知道,男人靠得住,母猪都能爬上树。」

程鸢还是坚持:「妈,昭誉很爱我的。」

「爱你固然好,可爱情是会消磨掉的。你要多给他点新鲜刺激,这样才能长久的拿捏住他。」

「好的。我记着了。」

话虽如此,可真脱衣服还是有些难为情。尤其是她透过旁边的落地镜,看到男人清晨在她身上肆虐的痕迹,忙又把衣服扯了回去。

冯雅看到了,轻笑:「你是不是不好意思?都是女人,也不用避讳。」

程鸢有苦难言。

冯雅这时候已经脱了衣服,换上了纯白的浴巾,裹着丰腴美好的身段。她的皮肤保养的极好,白皙细腻,光滑透亮,看上去就像是荧幕上的冻龄女星。她在容貌上是自信的,并且下定决心将这项自信之法传授给自己的儿媳。

「鸢鸢,快脱吧。」

她笑着,两只手握成拳又松开,仿佛下一秒就要亲自上来帮她脱了。

程鸢没办法,只能闭眼咬牙脱了。

她的皮肤是小麦色,按理说,轻易看不出身上的痕迹。可架不住霍昭誉的热情,那男人在这种事上向来不怕花费力气。每次吻她,都恨不得从她身上咬下一块肉来。她觉得他最爱的地方是她的锁骨,一字型,深而直,关键时刻总要吻着才能出来。

是以,从锁骨的地方蔓延开来,受灾面很重。

程鸢捂着胸,扯上浴巾,再抬起头时,就迎上了冯雅打趣的视綫。

「看来,我们阿誉真的很爱你。」

她语气颇有点儿不正经。

程鸢:「……」

妈呀,看破别说破啊!

她装着没听见,快速裹上浴巾,跟她去了沐浴的地方。

这美容院很大,有独立的泡浴区,有点像温泉池,里面含有各种滋润肌肤、通络经脉的药草和香料。简单说,泡起来真的很舒服。

她们泡了大约半个小时,又裹了浴巾去做精油按摩。

程鸢趴伏着,感受着身上或轻或重的力道,谈不上多舒服,就是想笑。她是真怕痒,按了一会,就想笑,勉强撑了一会,越来越有一种受酷刑的感觉。就在她想要掀开那双手、跳下去的时候,一位高挑美丽的女侍者走了进来。

「霍少夫人,您的手机一直在响。」

对方面带微笑,恭敬而不失亲和。

程鸢回以一笑,接过手机,来电是霍昭誉,绝对是解救她的福音。

「妈,昭誉找我,我出去接个电话。」

对此,冯雅自然没有意见:「嗯,去吧,也问问他那边是什么情况。」

徐家葬礼一事的阴影又爬上了她们的心头。

程鸢应了声「好」,迈步出去了。

那女侍者带她到了公共的休息区,像是小型的咖啡馆,环境很好,安静而悠闲,还有轻柔舒缓的钢琴曲。古色古香的屏风隔成了包厢,三三两两的女客人喝着茶,交谈着什么。

「霍少夫人,您请坐,有什么需要吗?花茶还是果汁?」

那女侍者一边询问她,一边招呼来了负责该区域的工作人员,奉上了饮品单。

高档场所便是这样,服务周到的有点过头。

程鸢急着接电话,没去看饮品单,点了杯茉莉花茶,挥手让她们下去了。等侍者们离开了,她才接通:「嗯,是我,有什么事吗?」

「在做什么?怎么不接电话?」

那边声音有点冷,大概是因为她没及时接他电话而不满。

程鸢耐心解释:「陪妈出来逛街了,刚在做spa,没听到,怎么了?」

「没事。」

他的声音缓和下来:「下次把手机带在身边,我不喜欢找不到你的感觉。」

「嗯。」

程鸢应了,问他:「你那边怎样了?你心情不好么?」

「快结束了,也没什么心情不好,就……有点感触吧。」

他活的嚣张肆意,甚少有这么感慨的时刻。

程鸢来了兴趣:「都什么感触啊?」

「遗体告别仪式上,看了那女人一眼,也挺可怜的,被疾病折腾的不成样子……火化时,那么一点骨灰,竟是什么都没有了。」

「嗯。没办法,人就是这样。来时空空,去时空空。」

「不会。若你先去了,我就跟着你。若我先去了……」

「停停,别说这些不吉利的话。」

程鸢最怕他这种思想,趁机掰正道:「没有人可以非法剥夺一条生命的权力。自己剥夺自己的,也不可以。霍昭誉,你明白我意思吗?」

「你怕死吗?」

「不。对我而言,活着本身就是一种幸福。我很珍惜,也希望你珍惜。」

「可程鸢,在我眼里,只有爱你的人生才有意义。」

「不!我不是你活着的意义!」

程鸢抓着头发,努力想着措辞:「霍昭誉,你的爱太极端了。」

「你不理解,只能是你还不够爱我。」

他的反驳,他的理论,三言两语撼动不得。

程鸢决定换个方法:「我爱你。」

她要深将个思想深刻地植入他的脑海里。

「霍昭誉,每个人爱人的方式不同。有的爱是陪伴,有的爱牺牲,有的爱炽烈如酒,有的爱平淡如水。不见得哪种爱更好,更深,更高贵,但霍昭誉,我爱你,而你应该深信不疑。」

她这一番话恳切而坚定。

霍昭誉冲冲没有接话。

手机里传来彼此清浅的呼吸。

程鸢因他沉默而沉默。

侍者早端上了茉莉花茶。

程鸢端起被子,轻抿了一口,茶水微烫,香韵扑鼻。

她没有挂断,也好久没说话,给足他思考的时间。

忽然,微信发来视频请求。她看了眼,是好友冯暖暖。她转到微信页面,点击拒绝,回复道:【有事?我在外面,不方便接听。】

逢暖时刻:【看到我给你发的视频了吗?】

程鸢没看,往上翻信息,看到一则链接,点开来,视频里:火光跳跃的焚化间外,男人微低着头,英俊的容颜一片凝重。

是徐朝阳。

他穿着深黑色西服,坐在正对着焚化间的位置,手边是棕红色的大提琴。他看了好一会,慢慢拉动了,一阵沉郁悲伤、孤寂苍凉的曲声,正合了现场的氛围。

他在火光中,用音乐送她的母亲。

一位工作人员看到了,拍下来,发到了微博上,一瞬而火。

##大悲有声:这是世间最美的乐曲。

程鸢看完视频,打字发过去。

鸢尾花开:【怎么了?】

逢暖时刻:【他回国了。】

逢暖时刻:【我还爱他。】

逢暖时刻:【知道吗?他是霍家的私生子,霍昭誉同父异母的哥哥!!!】

一连三句话,表达了久别重逢后的情深难忘到知悉身份的震惊及欣喜。

程鸢体会着她的复杂心境,想了想,回道:【哦。他的。听霍昭誉提过。他母亲今天葬礼。】

逢暖时刻:【我想去陪他。】

鸢尾花开:【可以,他现在正是难过的时候,没准你送几次温暖,就抱得美男归了。】

逢暖时刻:【可我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