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给把完了脉,长叹一口气,道:“底子太虚了,不然正常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没有你这样的。”
大夫开了好几张方子,有内服的,意在长久服用调养身体。也有外用的,叫拿药材泡过之后每日戴着,先解决了当前精力不济的问题。
大夫出身宫里,知道很多不外传的保养方法。
陈岁云一一应下,五川接过药方,去置办药材。
治病这件事嘛,总没有舒坦的。韩龄春虽没来,陈岁云每晚躺在床上,觉得比韩龄春来了还折磨人呢。
韩龄春再来的时候是在夜里,他从车上下来,浓重的夜色撕扯他身上温文尔雅的外衣,几乎可以窥见他冷漠而高傲的一角。
直到上了楼,走到有光亮的地方,他才又变成那个温文儒雅的韩龄春。
“容祯就职监管局,姚嘉给他办了宴会庆祝,你跟我一起去。”韩龄春开门见山。
陈岁云把茶递给他,“在谁家办?”
“不在长三堂,在百乐门。”韩龄春把手里的礼盒递给陈岁云,“我给你带了件衣服。本来应该给你量尺寸定做的,但是时间来不及了,只好先买了一套,你试试看合不合身。”
陈岁云接过衣服,走到屏风后面换。
韩龄春走到一边坐下,端起茶抿了一口,听见陈岁云道:“不太穿这样的衣服,怪不自在的。”
韩龄春抬眼,陈岁云从屏风后面走出来,还在整理领口。
他的身材是很优越的,烟灰色长裤中的一双腿笔直修长,西装外套又恰到好处地勾勒出劲瘦的细腰,腰细腿长,气质矜贵。
韩龄春呼吸重了一瞬,他站起身,走到陈岁云面前,将他白衬衫的扣子一颗一颗系到顶端。
额前的头发被撩起来,露出陈岁云那双漂亮的,能洞察世事的眼睛。他的风情压在西装革履之下,反倒显出他作为一个男人的特质,挺拔、潇洒、富有魅力。
他穿着西装与韩龄春站在一起,绝不会有人认为他是长三堂的倌人。
韩龄春不吝夸奖,“你很适合穿西装。”
“真的吗?”陈岁云抬眼看向镜子里的人,却只看见韩龄春越发深沉的目光。
他哼笑一声,甚至没有去看自己什么模样,只道:“真的好看吗?大概在你眼里,也不过是另一种勾引人的风情。”
陈岁云说着就要走开,韩龄春把他扣在怀里,亲了亲他的侧颈,喟叹一声,“我跟别人看到的东西,当然是不同的。”
越到夜里,越能看出十里洋场的繁华,霓虹灯闪烁着,大街上人力车跑得飞快,陈岁云坐在车里,飞快退去的风景变成一道道彩线。
韩龄春与陈岁云并肩走进宴会厅,厅中灯光如昼,流光溢彩,典雅的香水味道弥散在陈岁云身边。男男女女们衣着光鲜亮丽,仿佛连空气都变得华丽而昂贵了。
容祯正站在人群中间,黑色的衬衫扣子规整地扣到最顶端,外套也是黑色的,身前一粒银色扣子,贵公子的气质展露无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