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玻璃盘被他一整个抱在怀里,西瓜沙瓤,西瓜子被陈岁云吐在餐巾纸上。

“我已经把你的信给秋锁云和陈霜华送过去了,”韩龄春在一边坐下,“你不给他们打个电话么?”

“不了,”陈岁云咬着西瓜,“我怕他们在电话里骂我。”

韩龄春笑了笑,“我就那么拿不出手啊。”

陈岁云睇他一眼,“因为你,我的一世英名算是完了。”

韩龄春顺手揽上他的腰,坐在他身边,“那我还蛮得意的。”

陈岁云忍不住笑出声。

韩龄春抚了抚他的肩,道:“我想带你回一趟北平。”

陈岁云惊讶,“回北平?”

韩龄春点头,“成婚是件大事,其中的规矩很多,我要回去问问族老。我也想带你去见见我母亲,还有族谱,要上族谱总要回去。”

陈岁云打量着他,“你忘了一个人罢。”

韩龄春笑了,“我父亲?我总要面对他。不过你放心,这些事都由我来办,你只当去北平玩一玩。”

韩龄春安排的很妥帖,陈岁云的行李他早就准备好了,两人先到南京,随后乘船,再换火车。路途虽然复杂,但并不难挨。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有钱,再远的路也能舒舒服服。

路上偶尔做停留,韩龄春叫陈岁云看看,一路从南到北的景色变化。

他们走走停停,用了半个月才到北平。七月流火,北平正是最热的时候。北平和上海是不一样的热,上海的热是闷热,水汽糊在每一个毛孔里,潮湿闷热。而北平呢,空气里干燥的找不出一丝水汽,连氧气都变得稀薄了。蝉鸣声十分喧嚣,仿佛能直直扎进人脑子里。

陈岁云从火车上下来,热得受不了。

车站里有人接,一个穿着灰色马褂的中年人,胸前挂着一只银表。他的穿着很考究,身边跟着一个小厮。

见到韩龄春,中年人领着小厮走过来,微微躬着身子,接过韩龄春手上的行李,口称四少爷。

四少爷,这个称呼真是少见,在上海的时候大家习惯称呼韩龄春为韩老板,韩先生。

陈岁云心里琢磨这个称呼,跟韩龄春一块上车。小厮开车,管家坐在副驾,陈岁云与韩龄春坐在后排。

一路上,管家通过后视镜,不时地看向陈岁云。陈岁云有察觉,但是没有理,只透过车窗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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