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时钦看向陈岁云的目光变得玩味,不得不承认韩四的品味就是好,看中的生意,找的男人,都叫人眼红。
陈岁云不大喜欢周时钦的目光,也不再理他,自顾自地对靶。
“陈先生,交个朋友好么?”
陈岁云笑了,道:“这句话我听很多人说过,真要交朋友,不会说这样的话。”
周时钦打量着他,有些惊讶,有些欣赏,“陈先生,我真喜欢你,我觉得我对你一见锺情了。”
陈岁云总算看向周时钦,道:“周先生,我在上海的时候就已经登记结婚了。”
周时钦点点头,笑问,“那陈先生有没有离婚的打算啊。”
“我没有离婚的打算,倒想问问你,有没有去世的打算。”韩龄春从陈岁云身后走来,冷淡地看着周时钦。
周时钦看了看韩龄春,又看向陈岁云,笑道:“开个玩笑,陈先生,你太镇静了些,我还以为能看见你着慌的样子。”
陈岁云笑两声,没接话。
周时钦和韩龄春认识,他们是发小,也是远房表亲。
“我早知道你回了北平,怎么没有找我们聚一聚?”周时钦笑道:“带上陈先生一起么,咱们都是开明的新文明人,不像你家里那么古旧,对人有偏见。”
韩龄春笑了,道:“我已经是有家室的人,跟你们有什么好玩的。不过你没有结婚,想必也理解不了。”
周时钦面色有些古怪,他是有名的笑面虎,但对於韩龄春的印象,还留在十年前那个乖张桀骜的韩四公子。没想到如今物是人非,韩四比他还虚伪。
周时钦有点装不下去了,要笑不笑的样子,跟两人打了个招呼,就走了。
陈岁云看着两人的眉眼官司,问道:“你们两个是朋友么?”
“看是哪种朋友了。”韩龄春揽着陈岁云的肩膀,慢慢走向马场。
周时钦的父兄地位十分显赫,他是家中次子,但十分不着调,因此和韩龄春分作一类人。他现在也没有走他父兄的路子,而是做了掮客,生意往来,信息交易,都由他来牵线搭桥。
“我似乎没有朋友,季之信大概算一个,其余都是生意上的朋友。”韩龄春道:“人家都说我和周时钦有点像,因此我们两个这么多年始终有点相看两厌的意思,没能成为真正的朋友。这边其他的人,在我离开北平的时候就得罪死了。”
陈岁云为韩龄春得罪人的本事叹服。
跑马回来已经是下半晌,陈岁云洗了澡出来。看见桌上放着两个两尺多高的方形匣子。
“这是什么?”陈岁云问道。
“你打开看看就知道了。”韩龄春穿着件黑衬衣,衣袖挽起,露出一截手腕。他叫人准备了火锅,上了几碟冷热荤菜,其余就是满满一桌子新鲜菜品,鲜嫩的牛羊肉,肥美的螃蟹鱼虾,时令蔬菜,还有一壶花雕酒。
锅子下炉火熊熊,锅子里鲜汤翻滚,香气扑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