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谁给予他一个安逸又不用付出的生存环境,他可能都无法安心接受。
他总会想,他配得到吗?
就连当初他最亲近的爷爷去世后留下的遗产,在程海前来相争之时,程愿都没有去争。
因为程海是爷爷的亲生儿子,可他即便再亲近,也少了一层血缘关系。
他可以争取爷爷的爱,却不能名正言顺地争取其他的东西。
而他一路至此,好像很少有什么东西是完完全全属於他,或者说他可以去心安理得地接受的。
只有工作。
工作带来的收益是他劳动所得,程愿可以毫无负担地收下。
在这个前提下,所以他从前在南城上班时无论加多少班受多少委屈,看见工资到帐的那一刻,程愿仍旧是开心的。
还有更早之前,他大学兼职、高中打工、每个寒暑假几乎都沉浸在各种各样的忙碌中。
工作挣钱和他的成长经历几乎密不可分,但正是这些工作带来的收益,拖拽着他走过了一年又一年。
基本已经变成了塑造他的一部分。
其实程愿大约知道,或许等他以后拥有的东西越来越多、安全感来源越来越丰富,就不会再注重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此前在绝症误会之下,他也可以不管不顾地放任一切。
但回归当下,他实在做不到。
而他本来就处处都无法与许时悬匹配了,总不能连他唯一可以做到独立自主的工作,还要仰赖於许时悬。
他真的不想完全缠绕在许时悬身上,亦或者是躲藏在许时悬的羽翼之下。
即便他永远达不到许时悬的高度,但他也想堂堂正正地和许时悬并肩而行。
只不过程愿跟许时悬说完之后,眼神还是不由自主地透露出一些局促。
因为他不知道许时悬会不会觉得没有必要,觉得他这样的想法过於矫情。
谁料许时悬看他片刻,忽而勾起唇角笑了起来,这回他是真正地点头应下了:“知道了,我答应你,这么严肃,搞得我多霸道专横似的。”
程愿闻言刹那放松,眸中光彩四溢,他一倾身搂住许时悬的脖子,高兴地说:“没有,不是,许时悬你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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