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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从不需要对方报备近况,也没有加阿姨的联系方式,只每月按时打钱。

言瑒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屋内的一切都保持原样,可实际上,他甚至连对方到底有没有好好工作,都不能确认。

也不敢确认。

推开枣红色大门的瞬间,淡淡的花香混杂着阳光的味道,充斥着言瑒的鼻腔。

屋内陈设几乎没有变化,除了地毯和桌布这类消耗品像是被更换过的类似款,其余的都和言瑒记忆里一模一样。

桌上、墙上、台面上,所有倒扣着的全家福,依然背对着访客,只露出粗糙的木质框架。

天鹅形状的水晶花瓶中,正满满的插着一束百合,瞧着状态,新鲜程度应该在三天以内。

看起来对方确实是很好的人。

言瑒心里暗暗想道。

攀满外墙体的爬山虎早就消失了,夕阳从天窗洒下来,将整个大厅渲染得温馨又漂亮。

言瑒站在房间正中央,竟突然有些局促,无措到不知道下一步该怎么落脚了似的。

沉默半晌后,他忍不住扯了扯唇角,却笑得像是自嘲。

他连那段痛苦记忆里,最具象化的标记也留不住。

大概是酒精的作用,平日里被藏匿压抑着的情绪,在近距离接触刺激源时,终於被触发激活。

他什么都留不住。

任何人,任何事,喜欢的,不在乎的。

全都留不住。

言瑒随手捞过一把摇椅,踉跄地搬到后院。

在已经被杂草占领了的土地上,找了个能看到海的位置躺了下来。

这边地势偏高,但也没有特别高,只够隐隐窥到一小段海岸线。

但在母亲的画里,它总是波光粼粼,每朵碎浪都漾着缤纷的光。

言瑒闭上了眼睛,他有点疲惫。

昨晚失眠,可能就睡了不到三个小时,今天忙了一整天,还又是喝酒又是抽烟的,此时周遭忽然安静,身体里血液似乎都跟着粘稠了起来。

言瑒仿佛能听到它缓慢流动的声音,这种奇怪的嗡鸣声,将他理性思考的能力暂时封印。

他只想在家里好好睡上一觉。

忽然,一阵清脆的铃声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言瑒本来不想理会,可却在它即将自动挂断的前一秒,改变了主意。

像是有什么预感似的,他艰难从口袋里摸出手机,动作有些慌乱地按下了接听和免提。

“哥哥,忙完了?”

褚如栩带着笑意的声音,从扬声器里传出,扩散在潮湿温热的晚风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