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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下葬那天到现在,他一共只来看过言子悠三次。

一次初中毕业,一次高中毕业,一次大学毕业。

就像是遵循着什么奇怪的仪式感,言瑒只肯在人生的重要节点出现。

事无巨细地汇报完上个阶段取得的成果,然后便远远逃开,如同对这种寄托思念的方式避之不及一般。

他对言子悠的感情总有些复杂。

不过,这种复杂并不罕见,只是亲子关系中沟通不畅导致的别扭,大概在每个家庭里都会有不同程度的体现。

区别只在於,言瑒并没能获得解开心结的机会。

言瑒很爱母亲,也喜欢黏着她,虽然对方的情绪经常不稳定,还总会用变化莫测的态度,将自己驱逐出她的世界,但这都不能改变那种出於本能的依恋。

可毕竟当年对方的不辞而别,对言瑒算是种难以释怀的抛弃。

难以释怀到,言瑒小时候日思夜想的,就是能等到一句母亲对此的解释。

而言子悠去世后,他又开始等待另一个人的解释。

这个过程实在漫长。

漫长到言瑒已经在成长的过程里,说服自己接受了现实。

生活总要过下去的。

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远离回忆,刻意逃上条不与父母重叠的路径。

努力脱敏,并避免重蹈覆辙……

“我就不进去了。”褚如栩将捧着的两束花都交到言瑒手里。

言瑒并不在意,他既然邀请了褚如栩来,就没什么可避讳的。

不过褚如栩的态度倒是很坚定。

“第一次见家长这种事还是要慎重。”他笑着对言瑒说:“等你答应和我在一起了,我买好戒指再来。”

言瑒忍不住扯了扯唇角,腾出手,敲了一下褚如栩的脑袋:“花言巧语留着骗别人吧,我不搭理你。”

“那可不行。”褚如栩一把抓住言瑒的手,不等对方反应,就箍着他的腕骨处,轻轻捏了捏,却又立马很有分寸的放开。

“只有你肯理我了。”褚如栩说道。

他眸色深沉,似乎藏着什么言瑒读不懂的情绪。

这话说得也奇怪,像是藏着什么隐喻,不然以褚如栩的硬件条件和家世背景,放到哪里都该是众星捧月的才对。

不够确定的事情,言瑒更倾向於不贸然行动。

所以他没有接话,只是不再勉强。

言瑒揉了揉小孩的脑袋,撂下句轻飘飘的「等我」,便独自往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