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说他多半是通过什么方式改了身份,早就逃出国了,六年前那次的反常举动,可能是想要彻底跟我告别,跟过去告别。”
言瑒轻柔地抚摸着母亲的遗像,神色阴翳:“对不起妈妈,我当时不该心软犹豫的。”
“我每天都在后悔。”
……
说完了所有想说的,言瑒又在言子悠的墓前静静坐了许久,直到远处吵闹的海鸥鸣叫声传来,才打破了沉默。
他缓缓站起身来,开玩笑似的说道:“今天话有点多,你别又嫌我烦。”
“不打扰你了,你休息吧,照顾好自己,我——”
以后常来看你?
下次再来看你?
还是下次带谁来看你?
言瑒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所以干脆选择不再说下去。
他到底还是没能许下任何约定,也并不真的打算频繁前来探望。
每次回到这个城市,言瑒都像是猝然接触上了应激源,总会在不知不觉间产生严重的过敏反应。
连正常呼吸时都伴随着隐秘的刺痛。
往外走的路上,言瑒也一直在调整自己的情绪,想尽量不让褚如栩看出什么端倪。
毕竟褚如栩对他的关心,比言瑒对自己的都要积极。
可言瑒实在是太不擅长被人照顾了。
他完全无法适应这种被细心对待的感觉,他不希望自己在对方眼里,有敏感脆弱的那一面。
不希望得到同情和怜悯,尤其是来自褚如栩的。
在和褚如栩的关系里,他实在不敢表现得弱势。
除了年长一方微妙的自尊心外,更是因为,那样会让言瑒非常不安。
不安到,像是快要失去控制的预兆。
然而,在见到褚如栩的那一刻,言瑒才发现,他所做的心理建设可以说是没有任何意义。
褚如栩还站在他刚刚离开时站的位置上,像从没有移动过半步似的。
他只是低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就只是听话的等在那里。
像是心灵感应,褚如栩猛地抬起头来,正巧看见了言瑒返回的身影,这才终於有了新的动作。
他逆着光,笑得很夸张,不停地朝言瑒的方向挥手,背后是望不到边的海面。
言瑒的大脑仿佛直接宣布了罢工。
或许是昨晚的酒劲还没退,或许是被糟糕的情绪推动,迫切需要个慰借,又或许是褚如栩锲而不舍的引诱,终於有了显着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