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仿佛回到了七年前,言瑒还没记住他是谁的时候——
面容仍透着青涩稚气的少年,冷漠地扯过他手里的练习题,骨节分明的窍长手指捏着根最普通的碳素笔,几乎没有任何停顿的,将一道他半天没能想出思路的高数题写满了草稿纸。
在证明完成的那刻,刚成年的言瑒原本的面无表情,立刻就变得明亮了起来。
他笑着将笔夹在本子上,轻轻抛到了柏鹭的面前,声音清冽里透着张扬:“学长。”
“您这助教当的,是不是有点不够称职呀?”
言瑒当时戏谑着朝他挑眉的模样,与此时的重叠。
柏鹭突然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似乎已经很久没见过言瑒这么灵动的表情了。
他引以为傲的语言能力仿佛短暂失去了作用,柏鹭有些恍惚似的,嘴唇张了又合,像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他想说他们没分手,他当时只是说可以给言瑒一段时间冷静、休息。
在他将所有事情处理好,所有障碍扫清后,言瑒依然会在原地等着他。
言瑒不该舍得离开自己的。
起码柏鹭以为是这样的。
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差错?
“小瑒……”柏鹭低哑着嗓子,轻轻叫着言瑒的名字,声音似乎有些微不可见的颤抖,好像真的有在难过似的。
言瑒听着竟也有一瞬的恍惚。
倒不是什么心软的戏码,纯粹是为对方演技上的进步而动容。
多有信念感的人啊。
争遗产夺权的过程里,还能忙里偷闲磨炼这个。
活该人家的人生顺风顺水、越攀越高。
褚如栩搂抱着他的力度突然收紧了几分,像是怕他会动摇似的。
言瑒安抚似的拍了拍对方的后脑杓,又嘲讽地勾了勾唇角,将柏鹭接下来的话重新堵了回去:“柏鹭,你还有别的事么?”
“没了就走吧。”他朝对方轻轻摆了摆手指,驱逐似的说,“我们下周约个时间直接公证处见吧。”
“免得你下次还是学不会,什么是前任之间该有的分寸感。”
虽然言瑒把对线柏鹭的任务中途接揽了过去,可褚如栩却依然是个合格的捧哏,且看起来似乎半点面子都没打算给柏鹭留。
他安静地听完了全程,并适时地给予几声活跃氛围的轻笑,还要不断地蹭蹭言瑒的脖子,捏捏言瑒的腰。
即使已经是个有名分的现任男朋友了,作风上却依然活像个有「渣男」撑腰,在年老色衰的大房面前,耀武扬威、卯着劲炫耀的美艳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