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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走到今天这样的位置,很辛苦吧。”

老爷子的语气淡淡的,仿佛并不是在概括言瑒在浮沉中反覆阵痛的十几年,只是一句简单又普通的关心。

真奇怪,也许是太久没和真正意义上的长辈交流过了,言瑒竟因这句简单的问候而有些鼻酸。

“还好,事情刚发生的那几年比较艰难,后来慢慢有好很多。”言瑒故作平常地将话题牵引回了那个他本避之不及的事情上。

他大概真的是与褚如栩厮混太久了,在这个人面前特定的、想要撕扯自己伤口的冲动,竟能顺着缠绕着两人的根须肆意增长,蔓延到对方的家人身上。

言瑒抿了抿唇,甚至都没能发现自己的声音有些颤抖:“生活总要继续的,我们家的不幸并没有多特殊,时间长了,大家都淡忘了,就也很少会有人提了。”

“别人忘了,你又没忘。”赵老爷子的语气柔和了些,像是怕太严苛会惊扰到面前这个孩子似的,“你的心结解不开,就永远没法走出来。”

言瑒眸色低垂,只是点了点头,一时间也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

赵老爷子看过自己的资料,又帮过自己的忙,很容易就能猜到他对儿时的家的执念,也不可能不知道,他那位父亲至今还没有任何音讯。

两个当事人,一个死了,一个消失了。

哪怕言瑒这么多年努力想解开这个心结,却也一直无从下手。

所以他只能这样粉饰太平,按部就班地过着看起来正常的生活,任由这段往事在灵魂里扎根,日复一日地消耗着他。

言瑒没有解决的办法,只能等待着。

等待这些年压抑着的情绪和质疑爆发出来的那天。

不过还好,他遇见了褚如栩。

虽然根源上的问题还在那里,但起码因而衍生出的细碎痛苦,褚如栩都会及时的帮他清理掉。

想到这,言瑒不禁扯了扯嘴角。

脑内联想出的画面,竟然是一个缩小版的褚如栩,站在他那颗被黑色根茎攀爬满了的心脏上,拎着把锋利的大剪刀,小心翼翼地拔去藤蔓上的尖刺,修剪掉丑陋的枝桠,最后还要将面目狰狞的伤疤处,贴上一枚太阳形状的创口贴。

完成工作后还不忘轻轻拍上一拍,骄傲又张扬地自言自语:“我知道他小名不是阳阳,但我就是觉得这个图案很可爱嘛。”

“偷偷喊几次,他不会发现的。”

言瑒微微抬起头,看向赵老爷子,微笑着说道:“我以前确实被这件事折磨得很痛苦,但现在已经没关系了。”

“我有如栩了。”他的语气温柔却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