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的护栏会被无情的风连根拔起,石板路会被汹涌的浪拍打击碎,每一处都乱得不像样,每一处最后也都会被人替换成崭新的模样。
天空也会很美,不是往常那种晴朗的美。
是乌云仍未散去时,阳光从逐渐稀薄的遮蔽后面艰难渗出,努力想要将自己挥洒到海面上的美;
整个世界都弥漫着一种泛出灰调的黄。
天是暗的又是亮的,那时候的言瑒安静站在相拥着的父母身后,是幸福的,可也是孤独的。
倾盆的雨像是不会再有停下来的时刻,风刮得又急又烈,制造出不间断的、宛若呜咽的噪音地面或许也在在摇晃,或许又没有,反正言瑒在摇晃。
窗户的内侧外侧都全是水汽,言瑒甚至感觉自己也泛起了潮,皮肤上缓慢地结了雾,片刻后又凝了黏稠的霜。
他模糊地尽力思考着:总这样和褚如栩荡在一起他就要死了。
可分开又会舍不得。
言瑒有些分不清白昼黑夜,他的时间流速又变得混乱。
他醒来又睡去,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也许只是一个下午,也许已经消磨了几天的生命。
这实在不应该,但又有什么办法呢。
言瑒条件反射似的帮他们开脱着。
这一切荒唐只是天气的原因,而他们也听话得很,除了那天早上,就再也没出过门。
在这个充斥着未成年时记忆的房间里,言瑒好像一会回到了青春期那些混乱的梦里,一会又被褚如栩扯回现实。
褚如栩咬着他的耳廓,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他:“哥哥有在这张床上自己弄过么?”
言瑒本来不想回答这种孩子气的问题,但显然,褚如栩不是个会善罢甘休的人。
“弄过……”他无奈地诚恳答道。
褚如栩满意地亲了亲他的额头,由此衍生的问题却毫不客气地蜂拥而至:“次数多么?第一次是几岁?”
言瑒用轻飘飘地用指尖掐着褚如栩的下颚,回应的口吻里藏着点咬牙切齿:“不多,十六岁,高考前。”
“哥哥很会给自己放松嘛。”褚如栩的态度暧昧,字里行间满是深意,“是想着谁弄的?”
他语气一凛。
“这也要吃醋啊……小朋友,你好麻烦啊。”言瑒微挑着眼尾,嗓子有点哑,呼吸的节奏有些乱,“不记得了。”
他敷衍道。
褚如栩却不信,还不轻不重地咬了他一口:“这怎么会不记得?”
“这怎么就能记得?”言瑒哭笑不得地反问,“你记得?”
褚如栩却眸色一沉,像是想起了什么不能被提及的晦暗秘密似的,沉默了好一会,才呢喃般答道:“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