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如栩没说话,只是将言瑒的手握得更紧了。
“但她确诊得比较早,又经过很多年系统性的治疗,所以其实被控制得很好,平时算不上影响生活,只是会显得稍微特别一点。”言瑒语气平淡地讲述着,“我和王以泽虽然都不觉得她和普通人有什么不同,但也还是会格外迁就她一些。”
言瑒拒绝叫王以泽父亲,褚如栩这些天来发现了这一点。
但这实在太正常了,正常到他都不愿意戳破言瑒淡漠态度下藏着的愤怒。
言瑒停顿了一下,唇角微微弯了弯,像是终於想起了可以完美形容母亲的话:“她只是平等的注意到生活里的每处线索。”
“她没有耐心成为一个天赋异禀的艺术家,但她的确很喜欢轻盈灵动的东西,每一粒漂泊的灰尘都能引起她的兴趣。”
听着他的形容,褚如栩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所以她的心思太易变,很容易带给人不安。”言瑒眸色微垂,显而易见的,接下来叙述里,快乐的成分就开始稀薄了,“她的屍体是在城郊我们一家常去的垂钓小屋发现的。”
“当时负责案件的警察不忍心让我看现场的照片,但我还是偷着看了。”言瑒的声音稍微有些不自觉的颤抖,可语气却依然是淡淡的,大概自从上次剖白被中断后,他便抽空做了些能让他看起来尽可能体面的练习,“米黄色的地板被染成了棕褐色。”
“王以泽捅了她七刀。”
褚如栩难过极了,难过到不想言瑒再说下去了,他只觉得自己的心脏都要被碾碎了,但不管是他谘询的医生又或是叶玦,给出的建议都是,在言瑒面对过去经历的过程里不要进行打断,除非他自己想要结束。
言瑒沉默了一小会,又缓缓开了口:“现场还有一些不知道从什么渠道购买的高纯度□□,结合我母亲的精神状态,警察合理怀疑他们原本的计划是殉情,但不知道中途出现了什么变故。”
“可能是王以泽后悔了。”
说完,言瑒选择主动放开了褚如栩的手,眷恋地面对面搂住了他的脖子。
和周遭的高中生情侣不一样,他们可以肆意接吻,大胆拥抱,享受着周围或羡慕或奇怪的打量,而年轻的小孩子们却只敢走到街角,在监控和师长的盲区里,悄悄牵两分锺的手。
留意到这一切的言瑒不禁弯了弯眼角,并没有继续刚刚的话题。
他本来就只是想让恋人了解这些而已,算是一种单方面的情绪发泄。
言瑒不想过多讨论,也没想褚如栩评价些什么,毕竟对方在自己身边就是最完满的安慰了。
两人轻柔地接了个短暂的吻,褚如栩眉头却依然皱着,看起来比他还要更不开心。
言瑒扯了扯唇角,又捏了捏褚如栩的脸,自然地转移到了一个毫不相关的轻松话题:“我以前也很想早恋的。”
褚如栩勉强笑笑,顺着对方的意思,开玩笑般询问道:“有感兴趣的早恋对象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