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跟在年听雨身后办事的这三年,李文显还是更愿意相信年听雨是个明主。他之所以带这么一个人回宫,更多的应该还是不想扫了老祖宗的面子。
有了这份臆想,李文显对蔺阡忍的态度虽算不上恶劣但也很是敷衍。蔺阡忍说的话,李文显是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
在操办先帝祭礼这件事上,两人也产生了很大了分歧。
熟读四书五经、恪守礼乐教化的李文显认为——先帝登天的三周年祭礼具有重要意义,当举国同悲,大肆操办,方能彰显先帝之威仪。
先帝本人却认为——与其浪费这么多银子操办这种没有任何实质的意义的事,倒不如把钱拨给兵部去招兵买马,以此增强国力。
大干建朝才五十年不到,就已经传到第四任皇帝了,且年岁还那么小,这真是用脚趾头思考都应该明白大干现在的境遇有多么的不乐观。
再加上周围尚有夷狄虎视眈眈,稍有不慎大干就有可能被覆灭,直接成为史书中存续最短的王朝。
情况都这么糟糕了,李文显这老顽固竟然还要在这种事铺张浪费,蔺阡忍真想把他的脑袋敲开,看看里面装的是不是浆糊!
不对,他在位的时候就应该找个理由把这老顽固给撤了,今日也就不必在这里憋气了。
见李文显始终不理会他说的话,一股子怒气窜上了蔺阡忍的头顶。
说他以色事人也好,说他心术不正也好,蔺阡忍都无所谓。
可这种拿国本开玩笑的事,蔺阡忍忍不了。
他当即打断正在安排祭礼事项的李文显,再度重复:“李大人,我认为祭礼不必如此铺张浪费。如今的大干尚未立足脚跟,不如节省银两增强国力,祭礼一切从简即可。”
这句话李文显已经听了不下五遍了,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前几次私下里跟他说也就算了,如今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断他说话,李文显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了了。
“荣肆公子,先帝自即位以来便立下功勳无数。”李文显系数蔺阡忍的过往:“先帝往南开辟蛮荒,往西镇守山川,往北击退夷狄,往东探索海域,如此卓越之举若不认真举办祭礼,我等如何对得起先帝的付出,天下百姓又如何能安心。”
蔺阡忍都不太记得自己做过这些事了,他只记得自己即位那会儿山河动荡,百姓凄苦,为了稳住朝局他杀了不少人。
有伺机来犯的夷狄,也有胆小怕事的鼠辈。
总之他的双手占满了猩红的鲜血,登帝的路也铺满了森白的屍骨。
被迫回想起这些事,蔺阡忍顿时有些不舒服,他压下翻涌的恶心感,道:“李大人如此说,想必先帝定然是一个贤明的君主。”
李文显:“那是自然。”
蔺阡忍:“既如此,那李大人不妨假设一下,先帝若是还健在会怎么选择呢?是将白花花的银子用於这种毫无意义之事,还是花去别处呢。”
答案自然是不用想的。
蔺阡忍肯定会选择将银子花往别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