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冉的资料并不全,邢沉只翻到她和昌弘化的唯一交集是——当年昌弘化差点就收养了她。为何说差一点,因为在提交最后一点关键文件的时候昌弘化突然改了主意,决定收养其他人。
“院长,我看这份文件上拒绝收养的理由上面写着:当事人和领养人协调决定,更换收养人,您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陈院长推着老花眼镜看了看,摇头,“不清楚。上面没有写的就是不知道了。你们可以看看其他孩子的资料,看看有没有被他收养的。”
邢沉说:“看过了,这里面没有这个人收养孩子的其他记录。”
“那就是资料不全吧。当年那家福利院发生了一次火灾,很多资料已经被毁了,那边所有的资料都在这里了,没有的就是没有了。”
大火?可怎么偏偏这么巧,雷罪的资料也被烧掉了……
邢沉又问:“院长,我方便问问,当年这个福利院的院长是谁?”
院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说:“说了你也找不到,她已经去了,三年前病逝的。”
“……”
一个上午的折腾,最终还是无功而返。
邢沉从警这么多年,破过不少案子,像这次遇到的扑朔迷离的案子倒少见,明明就快结案了,最后总会发生一点意外,就像是——
“就像是被人牵着鼻子走?”项骆辞把自己的直观感觉说了出来。
邢沉很不想让项骆辞看到自己挫败的样子,但事实就是如此,他为了这个案子来回折腾了快一个月了,却依然查不出一个最终结果。
“如果他们最终的目的是昌弘化,或许现在他们已经收手,藏在某处当个规规矩矩的缩头乌龟,在没有线索的情况下,这可能会发展为一件积案。”邢沉捂着自己的眼睛,轻轻地叹了口气,“那个凶手到底是和汤冉他们设计好的,还是……”
“是狐狸都会露出尾巴的,你已经做得很好了。”项骆辞温和地安慰他,他轻轻地拍了拍邢沉的肩膀,“我相信你,但查案不是一天两天的事。”
邢沉愣了一下,把手放下来,嘴角微微翘着,颇有些不着调地说:“项法医对谁都是这么和风细雨的么?”
“……”
项骆辞微微一顿,“什么?”
邢沉见他些许窘迫,适可而止地收起笑容,说:“放心吧,我没有这么玻璃心。就是来到这个地方,突然有些感伤罢了。”
项骆辞的眼睛里快速闪过一些什么,他微微垂下眼帘,瞟了邢沉一眼,再提一下眼镜框,问:“邢队是想起什么不好的事了吗?”
项骆辞和邢沉肩并肩挨着坐在路边的石凳上,对面就是福利院门口,几个孩子在玩荡秋千,笑声很清脆。
但就算他们笑得再天真活泼,也总有那么一两个孩子被遗忘在角落——他们安静、独孤,仰望天空,渴望陪伴,但却始终迈不出眼底的那片阴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