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沉完全没有思考能力,应了声哦,便跟在他屁股后面去了客厅,项骆辞问什么他就答什么,说什么他就做什么,比如“先把手抆干”、“药箱在哪”、“你要不要回房间换一件衣服”等,都得项骆辞提醒着他一步步来。
项骆辞看着他迷糊的样子,无奈地捏了捏眉心。
“那天的事,很抱歉。”邢沉再次郑重地表达歉意,“我没想到……”
“都过去了。”项骆辞打断他。
邢沉抬起头,“你等我说完。”
“……”
项骆辞默默地垂下脑袋,继续帮他抆药。
邢沉毫无障碍地衔接上刚刚的话,说:“我没想到这么做给你带来了这么大的困扰,我以为我们这段时间相处得挺好的。是我想多了,在你们正常人的眼里,我这种应该算得上异类吧。你放心,以后我会注意跟你保持距离,如果你还是觉得不适的话,也没什么大不了的,这边的宿舍我不常来,以后合作办案的话我可以向上面申请,尽量让你避开我。”
项骆辞的心里紧了紧,好几次都想出声打断他。
因为他真是……真是越说越不像话!
邢沉以退为进地把话说完,项骆辞也已经帮他抆了药。
他一言不发地把药箱收拾好放在原来的地方,站起来的时候,邢沉忙收回放在他身上的目光,似乎在掩盖自己狼狈的样子。
可更狼狈的还在后面,因为郑女士突然打了一通电话过来,被邢沉手滑给接了,更不小心地摁了扬声器,於是郑女士惊天动地的咆哮声就这么地从手机里震了出来:
“邢沉!你什么时候交了女朋友?你有女朋友还跟家里藏着掖着让我和你爸日日操心?!你个死孩子,什么时候把人给我们带回来瞧瞧!”
邢沉:“……”
项骆辞:“……”
邢沉捂着眼,岔开手指看了看项骆辞,他那天好像也是这副穿搭——一成不变的白衬衫黑裤,外面套着一件薄薄的驼色长外套,加上他皮肤白,脸被挡住只留下一头斯文染发……等等特征都在告诉邢沉:他家郑女士将项骆辞看成了女人!
邢沉才不敢当着项骆辞的面做任何解释,好在项骆辞也有眼力见,见状顺其自然地颔首打了个招呼就离开了,离开前只听邢沉说了句:“放心吧,这几天我肯定抓紧相,下周就给你带个媳妇回家……”
项骆辞站在门口,张了张嘴,看了看被自己关上的门,走了两步又停下——刚刚因为被误认为女朋友而燃起的紧张和羞赧顿时演化成一种没由头的哀怨。
你前天才跟我表白,现在就想去找别人当媳妇了?!
项骆辞理直气壮且没有理智地在心里说,但他也只敢在心里稍稍发泄一下,在门口站了一小会之后,项骆辞才慢吞吞地走楼梯回自己的房间,背影不能说不落寞。
项骆辞不知道,他站在门口的举止言行都被邢沉收在眼底,甚至不知道邢沉刚刚那些话都是故意说给他听的——郑女士的电话早就被他无情地掐断了。
邢沉觉得这段时间的心情真是被折腾得一波三折,从冲动坦白心思后的忐忑,被拒绝后小心翼翼地退避三舍,再到现在知道项骆辞对自己不无意思的欣喜若狂……换作正常人的心脏可能得去ICU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