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生人之间的信任脆弱而又敏感,怀疑的种子一旦抛下,之前建立起来的信任桥梁顷息间就会轰然倒塌,而在蝴蝶效应的催动下,与之有联系的一切都会产生一定的信任危机——那些商店和火锅店老板的关系不错,所以顾客也不信任他们。
邢沉挂了电话回来,火锅店门口的人已经疏散得差不多了,项骆辞坐在椅子上,低头看手机——刷论坛。大概是里面一堆谩骂过於粗俗,让这位礼貌又斯文的项干部不适地拧起了眉头。
“他们的健康安全受到了威胁,言辞激烈一点很正常。”邢沉在他旁边坐下,“不过也不排除有人故意带头攻击。”
项骆辞关了手机,很认真地看着他,说:“你以后不要吃太多这种小食了,太不健康。”
邢沉微微挑眉,敢情让他感到不适的不是因为那些言辞过於激烈,而是夹杂在谩骂里的关於常吃这类食物对身体造成的伤害指数啊。
邢沉的心情顿时大好,但面上却十分遗憾地说:“我也不想吃,但是……你知道的,我平时不做饭,外卖也都吃腻了,也只有这些美味能稍稍入得了我这胃王的眼了。”
“你不是说你不挑食?”
“是啊,可我是对你做的东西不挑啊,谁叫你手艺好得跟七星级酒店的厨师做出来的一样好?那种人间美味能和普通的外卖相提并论吗?”邢沉说得特别理直气壮,“换作其他的,其实我挑嘴还是出了名的。”
项骆辞按了按眉心。
随即,他似是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认真地道:“以后你想吃什么,给我发,我顺手多做一些。”
邢沉点头,“嗯,我觉得可。”
“但是,”项骆辞严肃地看着他,“你多少也要学着做一些,若是以后我不得空,或者搬走了,你怎么办?”
“什么?你要搬走?”邢沉挑字眼挑得直接,“你搬走,是因为住不习惯还是因为我?”
项骆辞的眉心拧得更厉害了,须臾他叹了口气,说:“没有。只是……你总不会一直住在那里,你以后会有女朋友,会搬去自己的家。”
“不用拿我当借口,”邢沉略赌气,说:“我妈眼里认准的儿媳妇是谁你又不是不知道。哎!你别皱眉,我又没怪谁的意思,我之前相亲都是被逼的,现在反而能落个清净。反正感情这种事强求不来,也许缘分到了就能遇见了。不过,项法医你年纪轻轻的,干嘛总是考虑这么长久的事情?意外和明天哪一个先来我们谁也不知道,有些准备不需要做得太细致,因为老天爷喜欢打脸,连当下都活不明白,谈什么准备?”
项骆辞被说得哑口无言。
他动了动嘴唇,似乎要说一些反驳邢沉的话,但又好似哪一句都辩他不过,最后抿了抿嘴,叹了口气,“我说不过你。”
因为他已经反应过来这货是在“指桑骂槐”地给他暗示——邢沉大概看出自己对他的心思,悄咪咪地控诉自己欲迎还拒的态度。
所以他还能说什么?
这事无论如何都是自己理亏,都是说不过他的。
邢沉瞟他一眼,心说总算是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