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县的楚王府上,一张雕花大床用层层叠叠的黑色纱帐裹住,叫人看不清里面的人在做什么。
但是地上。
皎白的华服和带血的盔甲散落一地。
血与柔的结合,明明看上去那般不和谐,放在一起又是那么的融洽。
林京墨跪在他们的衣裳旁,两只眼睛都要把那两件衣裳给灼穿了。
陆明月不用说,他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抽其筋,挫骨扬灰。
盛宴当然也不遑多让。
原本他对盛宴还是抱有一丝希望的,但在他数次暗示下,盛宴对他都无动於衷,反而与陆明月越来越亲密。
林京墨不是傻子,察觉不出盛宴早已移情别恋,但他想到盛宴面对他那双眼睛时,偶尔流露出来的伤感,总是还对他抱有一丝希望。
但是——
林京墨瞧着盛宴那身盔甲上流淌着的鲜血,牙龈都快咬出血了。
那上面有他表哥的鲜血,也有他们西周谋划多年的计策。
原本他们以楚王为棋,只要楚王能够成功拿下朝廷,顺利登上帝位,就能将翼朝划分一个州给他们西周。
一切计划得都很好,连他这个王子都亲自出动了,为的就是将盛宴这个陆裕手中得力的年轻将士,彻底拉入楚王的阵营。
可他太自负了。
自负自己在盛宴心中留下了一抹不可磨灭的印记,自负自己在盛宴心里是不一样的,自负盛宴肯为了他与家人反目成仇是爱他爱得不可自拔的。
“盛宴。”
“再深一点。”
“还是不够。”
林京墨耳中听着纱帐内传来的陆明月的低旎声,就像有利剑在刺他的心一样。
他的唇边蔓延开一个无比巨大的嘲讽,他怎么可以信任一个男人会有情。
他自己都是男人,最该明白,世间男人最凉薄了,即使有过海誓山盟,承诺过地久天长,一生一世一双人,也不妨碍他在别人身上找寻刺激。
所以他会败。
从他妄图想用一个男人的真心来图谋这场战事最初,他就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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