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2 / 2)

不惊与星月沧澜不紧不慢地向魔都飞去。

不惊道:「爹爹,你以为现在的荣邵是否会投靠阴郁?」

星月沧澜道:「不好说。一切要看他目前的实力,他手中的紫衣人是关键,不知人数几何。」

不惊点头。幸亏他们还有个赛尔可用,赛尔为了寻找自己的弟弟,不得不继续「追随」荣邵。星月沧澜告诉过赛尔,若有紫衣人的任何消息,可以想办法送到云外居附近的随缘客栈。回到魔都之后,他们只需在随缘客栈将人手安排妥当即可。

星月沧澜的法力恢复,他与不惊没有立即对付荣邵与阴郁的打算。

出乎他们意料的是,荣邵再也没有出现,突然销声匿迹,就像从来也没有出现过。赛尔那边也未传出半分消息。

就连阴郁,似乎也消停了。

不惊不敢大意,他能感觉到这宁静是一种假象。阴郁和荣邵随时可能像春笋一般破土而出。

但这种平静对於不惊来说并非坏事,因为离星月沧澜所说的「第八百八十八天」越来越近。虽然他仍然不知为何星月沧澜的法力会暂时消失,又为何会在所谓的「第八百八十八天」恢复,但他仍然在期待和担心着这一天。

因为,在这一天,星月沧澜会神气回涌,神力乱窜,需要一个极为安全和安静的地方调息神气,若有分毫差池,极有可能走火入魔。

不惊要带星月沧澜回神界渡过这一天,因为神界是最安全的,绝对没有人敢打扰。星月沧澜却坚持留在魔界。

不惊气急败坏,不明白这个男人这时再闹什么别扭。

「星月沧澜,本公子和你说正事呢!」

「不用这么大声,你爹爹我听得很清楚。」星月沧澜调笑着勾起他的下巴,琢了一口。

「愿意!」不惊看着他不正经的模样,气得几乎跳脚。

星月沧澜见他真的快转耳扰腮了,又觉得心疼,妥协地摊手:「好了,小家伙,爹爹告诉你就是。」

不惊这才哼一声,在他旁边坐下,正襟危坐斜睇,衣服洗耳恭听的姿态。

星月沧澜轻笑半响,才道:「小家伙没有忘记东宫秘境之事吧?」

「嗯。」不惊的下巴向下点了点。

星月沧澜从他腰上拿过他的白玉折扇轻摇几下,慢条斯理道:「爹爹只是怀疑秘境之事与魔界的事有关联,所以才想借机试探罢了。」

事实自然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实际上,星月沧澜最近一直在思索他登基之后发生的所有大事。从遁空珠遗失开始,彷佛所有事都无端端地牵连在一起。他为不惊转移预言之子的命格之后,他的法力在第七百七十七天到第八百八十八天处於流失状态。此事乃他自愿,并无异常。

但魔王被刺杀之事,完全引起他的怀疑。星月琼若继承魔王之位以来,并非一直顺利无阻,因不满他的统治,刺杀之事,时有发生。但最为尊帝,星月沧澜也不得不承认,魔王的管理才能值得称赞,大部分人对他极为推崇。既然如此,为何会有人花这么大的代价请势力庞大的灭天教来对付魔王?在灭天教背后的神秘人又是谁?偏巧在此时,神界的东宫秘境被莫名地破坏。星月沧澜因为身居高位,行事向来高瞻远瞩,才能统筹管辖。是以,他不得不将魔界的事与神界的事放在一起考虑。帝王之术中的「阴谋论」提醒他,这几件事之间,未必关联。

因此,他坚持留在魔界,实则是为了试探。

若是在他法力恢复这天,有人偷袭,那么他就可以肯定果真有人知晓他的身份,甚至对他法力尽失一事一清二楚。另外,此人一定是神界之人。

但不惊已经失忆,如果知晓他之所以法力尽失正是因为他,一定会再次自责。所以,星月沧澜才如此隐瞒不惊。

只不过,小家伙太过精明,要想瞒住他不是易事。他不得不说出半句实话。

不惊果然信了,不满地瞪着他半响,低头沉思,好一会儿才抬头道:「要留下可以,但是要增加人手为你护法。」

他虽然依旧觉得此举太过冒险,但是他也非常清楚,星月沧澜不仅仅是他的爱人,还是统领三空六界的尊帝。所以,他不能阻止尊帝的骄傲。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陪在他身边,与他共进退。

星月沧澜眼中浮起笑意:「待爹爹恢复法力之后,就带你去找忘忧水的解药。」

「我记得你说过,炼制解药所需的药草已经灭绝。」提及失忆之事,不惊对荣邵有多几分杀意。

星月沧澜神秘一笑:「确实如此,但有一个地方一定有。」

不惊立即追问,星月沧澜却道:「莫急,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日昇日落,很快便到最后两天。

为了避免引起更多人注意,星月沧澜将恢复法力的地点定在魔都郊外的树林里。枫林用法术变出一座雅致的庭院,并在庭院外设下结界。天风、天雨、牧勉和索赞四人在明处为星月沧澜护法;天雷和天电仍在暗处。不惊用神谕令召集神功八大影卫,并特意请来四师父郁秀和五师父索赞以防万一。

星月沧澜觉得小家伙太夸张,心中却极为窝心,笑意盈盈地任由他安排。

夜幕深沉,繁星点点,子时已过,众人各就各位。

星月沧澜在大厅中央盘膝而坐,慢慢地感觉到体内气息的涌动。最开始只如潺潺的河流缓缓流淌,随后速度慢慢变快。

枫林站在他身后,随时等候吩咐。

不惊则安静地坐在对面,内心却远不如表情那般平静,双耳一直警惕着外面的动静。

从此时开始的十二个时辰之内,他一定要避免父皇受到任何伤害。

夜,如此安静,只能听见庭外树叶的沙沙声。

第446章 暗夜激战

忽然,一道尖锐的口哨声划破寂静长空。

不惊一跃而起:「爹爹,我出去看看。」

「小家伙。」星月沧澜皱眉。

「我不会逞强的。」不惊对他眨眨眼,意有所指地按了按胸口的石玉佩。

星月沧澜无奈而纵容地一笑,微微颔首。

不惊从窗口飞出如同展翅的白鹤,一掠而过,宛如轻羽,落在墙上。

皎洁的月光之下,可以清晰的看见,庭院之外,多了数道人影,黑衣和紫衣相互交错。

不惊冷哼一声:容邵竟然还是与阴郁走到了一起。

「下方何人?」不惊扬声道。

天风、天雨、牧勉和辛烈四人随后站在不惊身后,悬於空中而立,居高临下。

容邵几步上前,冷笑一声:「陆放,没有想到吧?我们又见面了。」

「果然是你。怎么?走投无路,终於还是投靠别人了吗?」不惊讽刺道。

「休要胡说,我清宫与灭天教乃合作关系,」容邵反唇相讥,「怎么?陆沧不是一直护你护得紧么?怎么这个时候他却躲了起来?」

本来今夜的行动,不用他这个宫主出头,但他却吞不下一口恶气,因此才亲自出马。

不惊傲慢的道:「你这种人,根本不配让我爹爹出马。」

「是吗?那我们不妨试试!」容邵说完,飞向不惊,伸出右爪,想要一举抓住不惊。

不惊道:「本公子亲自对付他!」

这一句话阻止了辛烈四人,四人相视一眼,飞向其余的刺杀者。

轰隆——

卡嚓——

夜空之中,闪电突起,闪烁不停,照亮整片天空,黑夜顿时如同白昼。黑衣人立即失去优势。

不惊暗赞天电聪慧。

「不自量力!」容邵看见不惊飞向自己,叫道。与此同时,他的右手忽然变成无数只触须,如同灵蛇,游向不惊。每一根触须都彷佛有自己的意识,其中一条企图缠住不惊的脖子,另外一条则攻击不惊的脚踝,还有两天扑向不惊的双手,速度飞快,如同见到食物的饥兽,狂躁不已。

不惊冷哼一声,仰头向后避开快要接近脖子的触须,同时双手各执一剑,神气灌注,剑刃银光闪烁,反射上方雷电,不断发出耀眼光芒。他口中低喝一声「百人斩」,飞身向前,双剑狂舞,如同快刀斩乱麻,一眨眼的功夫,容邵右手的触须只剩半数。

容邵暗惊,不敢再小觑这少年,双手全部变为触须,骤然变成黑色,速度更快的缠绕不惊。不惊故技重施,再次以双剑截杀,不料,那黑色触须却坚韧不断。

容邵得意的长笑几声:「如何?」

「容宫主未免高兴的太早!」不惊一声轻喝,忽而闪身至容邵背后。容邵只感觉到眼前白光一闪,少年的身影已经不在视线的范围之内,立即提高警惕,留神背后以及脚下的死角。

正在此刻,背心一寒,杀气袭来。他快速转身,便看见少年挥剑斩向自己的手腕,企图截断触须与自己身躯之前的联系。他暗道「好险」,飞速转身,再次以触须攻击少年。岂知少年却是虚晃一招,双剑砍杀飞舞的触须,双脚却同时抬起,脚心聚集神气,分别踢在自己的双膝之上。

他不由得发出一声闷哼,一连后退几步,眼中露出惊讶之色。

不惊自然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再次飞扑,企图趁胜追击。

辛烈即为夜神,黑夜对於他来说,毫无妨碍,反而比白天更有利。他的对手也是适合夜袭之人,但上空闪烁不休的闪电显然大大降低他的优势。每一次他企图暗中隐藏偷袭辛烈,闪烁的雷电都会暴露他的行踪,与辛烈交手明显居於下风。

「一眼万里!」

「嗖嗖」,从辛烈手中飞出两枚银针,准确无误的插入躲藏在一棵树的树冠之中的黑衣人身上。

「哗哗」,黑衣人从树中坠落,落在地上一动也不动,已经断气。

辛烈嘿嘿一笑,飞向另外一个对手。

牧勉身为风神,以御风为术,黑夜中的轻风在他手中变成最听话的孩儿,若为攻击,时而化为利刃,砍杀不休,时而化为绳索,捆绑定身;若为防守,即可为结界,又可为屏障。攻守皆宜。他的对手以一副卷轴为武器。那卷轴长约五尺,宽约三尺,卷则为棍,展则为盾,不知是以何种材料而造,坚忍不摧。二人手中武器相撞,不时发出乒乒乓乓的声响,时而悠扬如流水,时而急促如千军万马,所到之处,绿叶纷飞,灰尘滚滚。

天风的本事与牧勉相近,同样以风作战,所过之处,狂风阵阵,林木摇曳;

天雨却是以水为武器,水花阵阵,如雨纷纷。

索赞与郁秀在暗中静观其变,随时准备施予援手。他们的目光更多的是落在徒弟身上,唯恐他有半分闪失。

双方的人手均身手不俗,一使剑,人影飞动,晃来晃去,让人几乎目不暇接。

容邵带来的人不在少数,其中一人忽然趁人不备溜到暗处,瞄准不惊的后背,手心中躺着一粒圆珠,不知是什么名堂。

不惊正与容邵交手,不能有丝毫分心,自然不知背后有人偷袭。

那人脸上浮出一个得意的阴笑,将圆珠弹出去,笔直的飞向不惊,端看速度,便知其中力道极为强劲。

那人见不惊毫无感觉,正在得意,忽然见到面前飞来一个淡黄色的身影,心头一惊,猛地抬起头来,见一位美妙女子盈盈浅笑,站在自己的面前。那粒钢珠被女子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瞬间变成粉末,飞散在空中。女子身上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充斥鼻端,让人忍不住沉醉其中。

但他并未迷醉,心中暗叫不妙,万万没有想到对方竟然还在暗处安排了人手。

他不敢有丝毫犹豫,拔出腰间长刀,向女子砍去。

女子腰部韧度极佳,身躯后仰,上半身几乎与地面平行,砍刀横砍过去,连她的一片衣角都未碰到。

「真是的,竟然丝毫不懂怜香惜玉。」女子娇声轻嗔,眼眸流转间,尽是责怪,却有万种风情,让人着迷;水袖随着她的动作翻飞,几欲乘风飞去。

「找死!」男子却极为警惕,不敢大意,再次挥刀,携带着劲爆的力道。

女子掩口轻笑,娇羞的瞅他一眼,右袖飞舞,袖中飞出淡淡的烟雾。

「你,你……」男子的意思顿时变得模糊,倒地不起。

另外一个紫衣人见到自己的同伴竟然栽在一个「小丫头」手里,恼羞成怒,爆喝一声,双拳出击。

郁秀只是嫣然一笑,站在原地未动,美目顾盼生辉。

眼见着她就要被拳头砸中,突然又窜出一个肥胖的身影。

「郁姑娘,你且在一边歇着,让我露两手!」现身之人真是食神索赞——不惊的五师父。

「好吧。」郁秀抿嘴一笑,身影渐渐变淡,继而完全消失,只留下淡淡馨香。

男人的拳头重重的击在索赞胖胖的肚子上,却像是打在棉花上,力道瞬间化为乌有。男人大惊,不信邪地又出双拳,索赞闷不吭声,冷眼盯着他,任由他出击。

男人的两个拳头仍然轻飘飘的落在他的腹部。他大惊失色,飞快的转身,试图离开一段距离,以远身作战。索赞当然不会给他逃跑的机会,左手按住他的肩膀,右手成拳,如同锤子砸在他的后颈。

「倒!」

男子连哼也没有哼一声,软绵绵的倒在地上。

辛烈、牧勉、天风和天雨四人很快解决了自己的对手,场中交手的人只剩下不惊和容邵。辛烈四人站在一边观战。

容邵见到自己的人全部失手,心中焦急,心知自己应该立即抽身。但不惊却纠缠不休,显然是打定了将他解决的决心。

事实上,不惊能坚持这么久已经快到极限,他的对敌经验自然比不上年纪比他大上许多的容邵,但他却不愿放过这个拿下他的机会。因为,一旦拿下他,就可能拿到忘忧水的解药。

但他又不愿其他人插手,所以造成这种胶着局面。

继续纠缠下去,对他们双方都没有好处。

忽然,容邵一时大意露出一个破绽。不惊暗喜,毫不犹豫地向破绽处攻击。

辛烈几人乃旁观者,立即看出容邵此举乃是诱敌之举,却来不及提醒。

果然,但见容邵手腕一伸一缩,便将不惊右手脉门制住。

不惊此时才意识到自己上当,暗咒一句,不敢轻易动弹。

「找死!放开他!」辛烈几步冲上前,冷声警告。

索赞和郁秀立即上前,与牧勉、天风、天雨一起将容邵围住,均冷眼怒视,目含警告。

容邵冷冷地道:「哼,今日是本宫失策,甘拜下风。但是,你们最好让本宫离开。不然的话,只怕你们的这位小公子……」

郁秀沉声道:「阁下若是现在放开小公子,尚有一线生机。」

容邵将不惊扣得更紧,哈哈大笑道:「你们是否把本宫看得太愚蠢了?他可是本宫的护身符!」

不惊皱眉道:「容邵,你似乎忘记了上次的教训了。」

一提到清宫,容邵怒气更重,撰住不惊的力道更大,尖锐的道:「闭嘴!你们考虑好了没有?本宫的耐心可不怎么好。」

正在此时,身后的庭院突然升起彩色斑斓的光芒,一个低沉悦耳的磁性嗓音淡淡响起:「本座的耐性更不好。」

容邵尚未来得及反应,手腕突然传来一阵钻心的疼痛,不由的发出一声尖叫,手上立即一松。

原本被他抓在手中的不惊化为一道白影。

他抬头一看,房顶上站着一个银色的人影,不惊正被那人拥在怀中。

那个人背着月光而立,他只看见飘着的长发,翻飞的衣袍,却未曾看清男人的面容。但他可以感觉到那个男人很强,他的双膝几乎承受不住想要跪倒。

这个男人是谁?他惊恐的想着,不敢多做停留,扔出一个魔法弹,借机遁走。

等到烟雾散去,容邵早已不知所踪。

「陆放,本宫绝不饶你!」

「不必追。」

星月沧澜将不惊的身体转过来对着月光,上下打量他,未曾发现他有受伤,这才放下心来,勾唇一笑,低头在他唇上爱怜的亲了亲。

第447章 雪神仙洞

「这么快就出来了?」不惊上下打量星月沧澜,目含担忧於责怪,唯恐他是强行中断调息。

星月沧澜投以安抚的眼神,抹去他额头上的汗。

「不是说过不逞强?」

「我并未逞强。师父们都在,你还不放心?」不惊扭开头,「身上全是汗,你也不嫌脏。」

「呵,爹爹都不嫌弃,哪儿有自己嫌弃自己的?」星月沧澜低笑,将他搂住,在他耳边低语,「稍后和爹爹一起沐浴。」

星月沧澜轻笑不止,在他瞪自己之前移开视线,将余下事情交予枫林处理,然后便搂着不惊从屋顶上消失。

容邵一路飞驰,直冲灭天教总部。

阴郁见容邵独自一人回来且满脸阴霾,不由得微惊。

「容宫主,怎么只有你一个人?」

他心中却已料到,其余人只怕都折了。那陆沧父子真的有这么厉害?

容邵一挥长袖,颓然坐下,恨声道:「陆家实力不小,其他人全部有去无回。」

阴郁一惊:「果真如此?但据本教主所知陆家父子并没有这么大的来头。」

「是吗?」容邵冷冷地看着他,话语尖酸刻薄,「阴教主,你确实不知他们的来历?本宫还以为你是故意让本宫当出头鸟呢。」

阴郁冷笑了一下,淡声道:「容宫主这话就冤枉本教主了。这次行动灭天教派出的人於清宫人数相当。如果本教主没有记错的话,容宫主是自己要求亲自前往的。」

容邵立即哑口无言。

阴郁暗暗瞧不起他。当他知晓容邵训练紫衣人护卫是为了魔王陛下时,他曾经对容邵极为佩服。因为容邵此人为了达到目的,能忍人所不能忍。十年说长不长,说短却也不短。单凭这份毅力,他就对此人颇为欣赏。没有料到,这样一人老谋深算的人,却栽在那对父子手里,势利庞大的清宫在一天之内被瓦解得支离破碎。到了现在,容邵已经失去他应有的冷静。从清宫瓦解得那天起,容邵已经不是以前的容邵,不足为惧。

现在,他也只是在利用容邵的力量而已。

「算本宫失言。但是阴教主是否不够坦率?」

阴郁不动声色:「容宫主何出此言?」

容邵假笑一声,道:「比如,阴教主一向以刺杀魔王为目的,为何会突然暗袭陆氏父子;又比如,阴教主为何会把暗袭的时间定在『今天』,不是昨天,也不是明天。」

阴郁低声一笑:「容宫主何必咄咄逼人?是什么原因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想要魔王陛下,而本教主想要陆沧。不是吗?」

容邵默然。

阴郁知道自己说服了他,但他深知要想充分利用容邵,必须表现出适当的诚意,所以他还是作了解释。

「不瞒容宫主。关於陆氏父子,本教主的消息都来自於一个神秘人。」

「神秘人?」容邵看出阴郁松了口,便直接追问。

阴郁点头道:「不错。本教主也不知道他是何许人也,但他交给本教的任务就是刺杀魔王。他既然给出足够的诱饵,本教自然不会拒绝。不过,遗憾的是,容宫主为魔王陛下建下坚实的防护墙,本教的行动一直没有成功。」

阴郁似笑非笑。

容邵听出他的讽刺,故作不明,问道:「后来如何?」

阴郁继续道:「容宫主答应与本教合作之后,那神秘人突然又找到本教主。说是今日凌晨是对付陆氏父子的好时机。是以本教主才会在今天采取行动。」

「仅此而已?」容邵狐疑地道。

「原来如此。」容邵信了一半,但他也知道就算再问也问不出什么,索性不再自讨没趣。

「不知阴教主接下来有何打算?」他端起茶杯喝了几口,道,「不管怎样,阴教主承诺过,不会伤害到魔王,本宫希望你说到做到。」

阴郁诚挚地道:「放心,那神秘人并非一定要取魔王性命。」

容邵点头不语,若有所思。

阴郁奇道:「容宫主莫非有何打算?只要本教帮得上忙,定不推脱。」

容邵也不再避讳,问道:「陆氏父子中毒的事想必阴教主已经知情。」

阴郁心中一动,却故作惊奇:「本教主如何会知道?」

容邵轻笑几声,淡然道:「阴教主不必装了,水漪在你这里过得不错吧?」

阴郁呵呵一笑,道:「水姑娘竟然是容宫主的旧识?倒是本教主怠慢了。说起陆氏父子中毒之事,本教主确实应该感谢容宫主。」

容邵轻哼一声。

阴郁的表情有些复杂,既有喜悦,又有几分怒意:「想当初,本座企图用『无情』对付他们,却被他们二人察觉。如此看来,还是宫主的忘忧水高明一些。他们二人忘记了对方,对本教主来说,再好不过。」

容邵却哼了一声。

阴郁神色微变:「看容宫主的表情,莫非此事还有纰漏?」

阴郁神色凝重道:「此事正是本宫想要与教主商量的。」

「你我二人即为盟友,何须客气?请讲。」阴郁浅笑,示意他喝茶。

容邵轻抿一口,道:「忘忧水乃容家祖上所传的毒药,如外人所知,炼制忘忧水解药所需的最主要的一味药火藤已经灭绝。所以也只要本宫才有解药。但除此之外,还有一个地方可能有解药。」

阴郁神色大变,立即问道:「是何处?」

容邵道:「雪神的冰雪仙洞。」

阴郁的神色染上些许凝重:「本教主听说过,万年以前,雪神因为醉酒犯下大错,在人界河泱国下了整整一年的雪,使得河泱国无一人幸免於难。太上皇(尊帝的父亲)大怒,将雪神的三魂六魄封印在冰雪洞中,只留下一魄执行常务。从那日起,冰雪仙洞的一切生物都被冰冻起来。而那冰雪仙洞就在魔界。」

「不错,」容邵道,「雪神被封印以后,太上皇又用逆光之术将河泱国复苏。后来,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火藤渐渐灭绝。唯有冰雪仙洞的火藤因为被冰雪覆盖依旧存在。」

阴郁了悟,不由得大喜:「所以你的意思是,陆氏父子若想拿到解药,就不得不去冰雪仙洞?」

「正是,」容邵冷哼一声,道,「也许陆沧确实够聪明,知道去寻找火藤。但他定然想不到,早在决定对他们用忘忧水之时,本宫就派人将那里严密地保护起来。他若想拿到火藤,是痴心妄想。所以,本宫希望阴教主能借出一些人手,本宫带人前往冰雪仙洞,将他们二人拿下。」

阴郁站起身,微微一笑,道:「这有何难?不过,本教主决定亲自前往。」

容邵一愣:「这,恐怕不合适吧?」

阴郁呵呵一笑,道:「为何不合适?莫非容宫主担心本教主也对那火藤有所凯觎?」

容邵露出一个虚假的笑容,道:「这……阴教主言重了。不过,如你所说,我们既然是盟友,又何须如此防备彼此?」

阴郁也呵呵一笑。

两人含笑看着对方,皆有深意。

……

天亮之后,不惊与星月沧澜两人立即出发寻求解药,身后跟着枫林、天风、天雨、辛烈和牧勉五人。虽然星月沧澜已经恢复法力,不惊却极为喜爱白马儿,两人依旧骑着白马儿前往。其余人御风而行,跟在后面。

越往极北之地,温度越低。枫林用神术结成结界,将风雪挡住。处於结界之中,丝毫感觉不到寒意。

俯身向下望去,地下白雪皑皑,一望无垠。

一行人很快来到一座山脚下,星月沧澜在白马儿背上拍了拍,白马儿立即减缓速度,向下降落。

牧勉低声道:「公子,附近有人的气息。」

其余众人纷纷提高警惕。

转过一片被雪压盖的树林,一个高大宽阔的洞口出现在众人面前。洞口上方一块冰做的横匾上刻画着四个龙飞凤舞的草体打字——冰雪仙洞。仙洞左侧矗立着一栋结实的木屋,烟囱里冒出阵阵炊烟。

星月沧澜轻笑,语气冰冷:「本座倒是小瞧那容邵了。」

他方才一番透视,已然见到木屋里的人均身着紫衣,正是容邵手下的人。

枫林与辛烈几人相视一眼,请命道:「公子,请让属下去对付他们。」

星月沧澜颔首道:「小心行事。冰雪仙洞里的火藤,本座势在必得。」

「是。」众人齐声应答,飞向木屋。

「什么人?」木屋里的人也感觉到有人靠近快步冲出来,挡在冰雪仙洞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