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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旭杰道:“老棉就回趟山里底下就这德行了,以前也不这样,老棉还是老了,管不过来了。”

“知道你最近出活儿挺累的,但这回还得辛苦辛苦。”严律点上烟,“水边的事儿我和大胡可能没你管用。”

佘龙摆手:“别!哥,我精气神好着呢,什么辛苦不辛苦的。倒是仙门,今儿本来不是要说薛家两口子后事儿的么,怎么现在又变成他们儿子的事儿了?”

胡旭杰没好气:“可说呢,那帮牛鼻子就是找事!是,小孩儿是挺可怜,现在爹妈又都死了,孤零零的,那也不能吃喝拉撒都找严哥啊,知道的是帮着看孩子,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哥离异带一这么大个儿的儿子……”

严律越听越觉得离谱,皱眉给了胡旭杰一脖溜子:“你脑子要跟你嘴似的动这么勤快,我也不至於天天抽你。”

“我说实话!”胡旭杰搓搓后脖儿。

佘龙看出严律心情不怎地,岔开话头:“薛小年皮糙肉厚的,应该没大事。”

“我也不是嫌他烦,”胡旭杰发动车,“哎,他毕竟是仙门那边儿的……说到底咱们又不是人,人家都说了,‘非我族类’!”

严律没搭理,在胡旭杰和佘龙的唠叨声里算着疯子的年龄。

算来算去也没过二十五。

又没过二十五。

这他妈都第几回了?

车快开到求鲤□□旭杰和佘龙忽然都噤了声,看着道路前方被路灯照出的东西。

城郊这片正在开发,拆迁得差不多了,少了住户的人烟灯火,只有寥寥惨白路灯的光线映照出铺的平坦开阔的道路。

两个路灯之间的灰暗里夹着个模糊不清的东西。又开得近了些,才发现好像是个蓬头垢面的人,赤身站在路边。

这“人”好似泡得浑身发白,躯体肿胀如球,头低垂在胸前,酱菜似的头发黏成一缕缕,身上淌下的水已经聚了一滩。

他无声立晦暗的灯光下,脚尖竟然是踮着的。

路灯无端一闪,那发面面包似的身体倏然伏倒在地,四肢撑地,油脂似的一滩肉冲着他们的车冲了过来。

“水溺子?”胡旭杰吓一跳,“晦气,我去收拾收拾。”

严律抽着烟含糊道:“赶时间,就别细讲究了。”

“得嘞。”胡旭杰应了声,油门一踩,车在黑夜里猎豹般狂奔在四下无人的马路上,直接跟发面面包撞上。

看似沉重无比的身躯与车正面相撞,车身却并未产生丝毫晃动,仿佛那东西并不存在。

浑身烂肉糊在前引擎盖,撞得跟酱肉饼似的脸正贴在副驾的挡风玻璃上,发丝间一双没有眼仁的灰白眼睛还在左右快速转动,窥伺车内的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