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律把目光从平板上挪开,正瞧见肖点星绿了吧唧的脑袋正从副驾靠背的侧边儿伸过来,因为身体还没完全康复,他俩眼布满血丝,眼下发青,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跟严律一排的薛清极,目光炯炯,怎么看怎么不对劲儿。
饶是严律见多识广,看到肖点星这跟让鬼附身了似得眼神都有点儿发毛,再看看薛清极,后者一派淡定,估计是对车座椅挺满意,他找了个舒适放松的姿势坐着,起先还挺有兴致地看着窗外,等车驶出市中心,他就又从看窗外转为看着手里的钥匙扣和发簪了。
薛家夫妇俩留下的东西严律并不陌生,钥匙扣常年和家门钥匙一起捆在薛国祥那穿了好几年、膝盖都磨得油光鋥亮的大牌山寨牛仔裤上,发簪则是唐芽头上的钉子户,基本就没见她拿下来过。
人已经不在了,倒是死物留存下来,看到的时候还会想起人活着的时候,这感觉非常难以形容。
严律的情绪滞后严重,总是先想起薛国祥和唐芽模糊的轮廓,过了一会儿才后知后觉这二位如今早已是死的不能再死,自己按理说是应该有些遗憾或伤感的,但事实是他活到了如今这个地步,对死亡和分离都有点儿麻木了。
上路后胡旭杰和董鹿还在交谈,两人不时还会收到求鲤江那边更详细的消息,利用在车上的时间向其他人说明情况。
“我大概给串了一下时间线啊,”胡旭杰扯着嗓门道,“起先是有个姓徐的小姑娘——现在已经查清楚了叫徐盼娣——在河边溺死,官方检查后得出结论是失足落水,根据小堃村那边的妖说,徐盼娣死后第七天,她爷爷徐老头就在出门遛弯的路上突发心梗没了,他老伴儿徐老太在赶去现场的路上崴脚摔倒,直接就进了医院。”
隋辨怎舌道:“这家人真够倒霉的。”
董鹿道:“据说从徐盼娣去世后,村里有几户人家的小孩也前后脚生病发烧,目前都在接受治疗。”
“难道都和徐盼娣有关?”隋辨面色略有紧张,“她的魂儿如果真的在江中被孽灵侵扰寄生,没有修行过的魂魄是很容易被孽灵融合的。再加上生前或许有十分执着的事情或憎恨的人,确实很可能作祟害人。”
那边几人叽叽喳喳地议论推测,这边肖点星还虎视眈眈地看着薛清极。
车上谁都感觉得到他的目光,偏偏薛清极没感觉,把玩着钥匙扣和发簪,一直在沉思。
直到终於忍不住了,肖点星才开口,声音又低又快,好像跟说的慢就觉得自己掉价似的:“你怎么把我的剑给弄成那样的?我知道那是‘一剑破煞’,为什么我用剑的时候没那个效果?”
严律问他:“你舌头在你嘴里蹦躂?谁能听得清!”
薛清极不着痕迹地笑了。
“管得着吗你,”肖点星不服气,但看了眼薛清极,见他还是大眼都不带瞧自己,这才不情不愿地又说了一遍,“我怎么没有你那个效果,剑都让你给搞裂了,明显是被你降住了,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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