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律没先回答隋辨的问题,只站在门外又观察了片刻。
被周太太拉着的周栓已经换了衣服,脚上踩着新的名牌儿童凉鞋,显然是能下地走路了,被周太太拉着也还在原地兜圈儿。脸色也已红润不少,只是眼神有些发蒙,嘴唇牙齿还沾着血。
再看看被女老师搂着还哇哇哭的小孩儿的脑壳,那上头整齐一排牙印,严律立马就明白为什么村民说周栓疯了,这小子八成是抱着人家的头来了一口。
这场面确实恐怖,任谁都觉得周栓是发烧烧出了失心疯。
村委会的人上前劝了几句,被周太太喷了一脸唾沫星子,又被周先生推搡出门,索性吐了口唾沫扭脸就走,回去给村长复命去了。
严律正要上前,门里就奔出个人来,脚底生风两眼瞎冒精光,下巴颏上一撮小胡须,正是黄德柱。
他这回道袍都没穿,奔命似地冲到严律跟前儿,眼底含泪小声叫道:“祖宗,天地良心,这回可不关我事儿呀!”
因为在求鲤江畔查出事情与妖有关,严律现在看到老堂街的妖就头大,见黄德柱这贼眉鼠眼的模样,眉间折痕顿时加深,语气也难得带了正儿八经的怒意:“又怎么了?”
短短四个字,周围几个小辈儿都听得心里发怵,胡旭杰都有点儿含糊了,缩着脖子站到一旁,更别说黄德柱,吓得面色发白,连连摇头拱手。
薛清极拉下了耳机,踱步过来先瞧了瞧黄德柱,又看了看门内,笑道:“料你也没这让人疯了的本事,怎么又到这里来了?妖皇这岁数,你要气他也要注意分寸。”
严律听到后半截就怒火转移地看向他,后者笑意融融,丝毫不觉自己哪里得罪妖,也没有觉得自己是在打击报复俩人较劲吹了一晚上冷风的模样。
“真不赖我,是他们家给我打电话,说孩子昨儿退烧醒了,能走能吃,就是老说有人喊他出去玩儿什么的,感觉还是有脏东西,让我来给瞧瞧,”黄德柱可怜巴巴道,“我跟小龙说了,他考虑过后说让我来先看看,确认一下是不是有什么后续问题,要是有也方便跟您这边儿联系,我这才来的,哪想到一过来就遇到这场面,我拿我们坎精的族运发誓,这次我可真啥都没干呐!”
“里边到底是怎么了?”董鹿问道,“怎么多出来这么多小孩儿,看校服都是一样的,是周栓的同学?”
黄德柱:“对,都是镇上那个学校的,要我说也都是好心,组织了个什么小活动探望生病的同学,估计也是学校想以此写个报道吧,先去了在医院那几个孩子然后才来看病的最重的周栓,那个女老师是带队过来的,哎,这回也算是摊上事儿啦。”
“既然是来探病的,怎么搞成这样?”严律问,“周家的小孩儿确实不对劲儿,我看他像是被迷了心窍。”
黄德柱拍着大腿:“我也纳闷呢!好像一开始还好好的,周家孩子康复了还能跟这帮小同学唠个嗑玩玩儿啥的,不知道怎么着中间就吵起来,周栓就动手了,大人哪儿想到有这出,都没防备,这孩子又长的膀大腰圆的,好家伙,简直是个拳皇,把人小朋友揍得那叫一惨啊,挨了巴掌的都算轻的,还有的被咬了胳膊,我来的时候他正抱一小孩儿脑袋啃呢,怎么都撕不开,我赶紧咬了手指用坎精的血画了符才给勉强压下去,您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