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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律道:“我之所以把它挂在这里,并非是因为这画有何特殊,纯粹因为它是你所作。不过是个能动个几百年的画罢了,我并不稀罕,大概很快就会厌倦。”

薛清极抿起唇,看他的眼神里带着些许戾气。

严律笑了笑,放软了声音又说:“倒不如你好好修行,要真撞大运修出了点名堂,寿数长久,就能一直画给我了。”

薛清极的抿起的唇始终没有松开,但眼中那股想掐死妖皇的劲儿散了,半垂着眼,没有接话。

等严律出去拿妖族里最近流行的小菜酒肉再回来时,却见薛清极挽着袖子正薅他挂在墙上的画。

妖皇在这小子成年后还是头回见他这么不顾形象,大吃一惊窜上去阻拦,见薛清极脸上的笑十分僵硬,竟然隐隐透出些羞恼:“这张画的不大好,我再画别的。”

严律唯恐这人回去再干出来点儿自制神奇墨汁的糟心事,赶紧抢他的画要留下,哪知薛清极跟失心疯似的不撒手。

俩人一个是盘踞一方的大妖一个是仙门实力强劲的剑修,竟然因为一张画在房间里厮打起来,什么术法刀剑全都忘了,跟凡人小孩儿似的扭打着滚到地板上。

钺戎听到动静进来了,钺戎看到现场嫌弃地走了。

为了一张画打成这样,传出去实在有损颜面。

严律抢到一半儿也回过味儿来,见薛清极被自己按在身下仍如临大敌地搂着画卷,不由笑得直打跌,歪在他胸前直摆手:“我得缓缓,这茬出门千万别跟别人提,咱俩都丢不起这人。”

薛清极的胸腔也因为闷笑而轻微震动,严律感到他的手抚在头顶,手指穿过发丝,薛清极轻声道:“又被编了辫子,起来,我给你解开。”

回忆中画面晃动,压在身下的人眨眼间只剩下半个身体。

那是严律接住的从境外境合拢的裂口中落下时的薛清极的模样。

他半拉身体被境外境中混乱的灵气气流绞碎,裂口合拢时又直接将他半边身体撕开,魂魄瞬间离体,一半落入境外境中,另一半也没有任何意识,只凭借本能迅速离去,只留下这半幅躯壳。

严律脑中一片空白,盲目地将人搂起,一只手胡乱捂住他被切掉的肩膀,然后又麻木地去按住胸腔,试图把里头流出来的那些东西都塞回去。

血很热,薛清极体温犹存,脸上竟然还是带着笑的,唇角上扬,眼眸半闭,眼睫上沾着被染红了的雪碎。

严律身上还穿着那件儿常穿的暗红色绣金狼的袍子,金狼早已被血污渗透,面目全非。

周遭一切静谧无声,好像有什么东西从严律身体里被抽离,砸了个粉碎。

他俯下身,抚着薛清极的半幅残躯大口呼吸,刺骨寒气混杂着血腥味一起钻进喉咙。

画面再次晃动,仙门首峰上照真也已快死了,严律已记不清他的长相,只记得他那时坐在榻上和自己一起烤火,脸色苍白。

严律将肉挑在木棍上,语气很随意:“之前你说过残魂重聚并非完全不可能,我想了,他那半拉魂儿转世也没什么好模样,我可以先找到他的转世看看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