庙里只供着一座泥像,捏得很粗糙,只辨别得出是个盘坐在树墩上的人,身后树藤蔓延而出。
屋内光线昏暗,胡旭杰看了一眼便低声道:“卧槽,这怎么看着跟赵红玫长得秽肢似的,怪渗人的。”
严律盯着那泥像看了一会儿,耳边听到几声咳嗽,这才发现阴影处还放着张躺椅,一个面容枯槁的老人坐在摇椅上。
虽说是秋初,但气温尚未完全降下,老人却已经盖上了厚厚的被子。
黑褂少年将本子和笔掏出放在门口破破烂烂的小桌子上,也不催促严律,只低头等着。
“报名费多少?”严律问。
黑褂少年竖起三根指头。
“三百?”
黑褂少年另一只手又比了个五,一共三百五。
严律掏出钱夹子,皱眉道:“谑,你们这儿都算得上宰客了。”
“你说老棉来了会参加这活动吗,”胡旭杰说,“他不得心疼死?”
旁边儿摇椅上的老人用虚弱的声音道:“都是村长定的价儿,我倒想给你打折呢,你看我这样,我干得过村长吗?”
严律和胡旭杰都笑了。
掏了三百五,又在签名本上写上自己的名字。这页正好是新的一页,看不到前边儿的名单,严律顺嘴问道:“参加的人多吗?”
黑褂小孩儿想了想,伸出四个指头。
“今年不多,就四个,”老人说,“村长老不高兴了,祭山神一年就一回,这回就割了四个韭菜,你看这事儿闹的。”
严律道:“您这嘴,村长来的时候可别吭声。”
老人臊眉耷眼道:“嗐,他还怕我往地上一躺讹他呢。现在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守庙子那老头儿让他推地上的时候还没讹人这一说呢。”
山神庙建起来的时间不短,看庙子的人自然也是换了一茬又一茬。
严律问:“我上回来的时候,记得这山神庙里供的泥像不长这样,是最近换了吗?”
躺椅上的老人忽然侧过头,睁开眼看看他:“是换过,不过那都几十年前的事儿了。我看你也就二十来岁,你啥时候见以前的泥像的啊?”
严律没想到自己说漏了嘴,他根本不擅撒谎,正要找补,就听胡旭杰顺嘴道:“你就当是投胎的时候没来得及喝孟婆汤,上辈子见的吧。”
说完被严律狠狠瞪了一眼,立刻缩脖子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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