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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后果然如妖皇所说,那少年数次转世,从未有活过二十五岁的,大多身患不治之症,妖皇从没有放弃过他的任何一世,始终都在想方设法治病延续他的寿数,四处游历也是为了寻找治病方法,但最终也还是要看着他咽气儿,再找个合适的地方埋了。

对妖皇来说,来时之路上大概已墓碑成林了。

有一次就埋在这附近,埋完后顺道来仙圣山看看大阵和山怪。

那天妖皇带了酒,山怪对这种凡人的饮品并不稀奇,给它供奉的东西里酒也有许多,它和妖皇坐在树下对月饮酒。

妖皇那天骂道:“个小王八蛋,每回我刚挑好给自己准备的坟地他就死了,正好占上我选的风水宝地。他转世也就这德行,这不纯浪费我挑的好地儿吗?!”

山怪听得十分无语,它这会儿已经活了数百年,连和它接触的坎精族长都换了几任,再木头的精怪也多少能知道人和妖什么正常什么不正常,少年不正常,妖皇这德行显然也挺神经。

山怪道:“你既然明知道会这样,干嘛还要找他呢?放开手岂不是更好,你既然已经说了转世不是你最初认识的那个人,何必还要留下他,已经数百年了,就算是愧疚和责任也该到头了,妖皇何至於此?”

妖皇没有回答,山中微凉的晚风把他的长发得有些凌乱,他鲜少有在意穿戴的时候,束发从来都只用发带随手绑了固定在脑后,这会儿却连发带也没了,长发披散着铺了一背,发尾散在草地上。

山怪问:“发带呢?”

“一起埋了,”妖皇喝了口酒,笑了笑,“他还挺喜欢那条发带的。”

能活得和妖皇一样长久的人和妖不多,所以妖皇偶尔会和山怪多说些别的。

山怪理解不了妖皇,等它也开始对那些转世千篇一律的痴傻模样麻木时,妖皇的长发也变成了短发,新时代的来临悄无声息又十分迅速,妖皇的纹身也悄默声地爬满了整条手臂,而山怪的“家”经历了几次修建逐渐有了模样,甚至还有了自己的像。

尽管那像捏得和它常用的人形一点儿都不像,它也还是很欢喜。

只是这种欢喜没持续多久就淡了。

世间已不再需要神和仙,机械是人造的神之手臂,挖空了山,改变了河道,人祈求它时身上散发出的孽气越来越重,大阵的运转开始艰涩,它疲惫地奔波在山间,试图驱逐这些越聚越多的孽气和招引来的孽灵。

它偶尔还是会想起妖皇和那个总是要离开的少年,它一直无法理解,直到一个采药的青年出现在山中。

那时山怪已经被耗尽了灵力,山中的孽气也无法驱逐,而山神也早已不再那样受人尊敬,毕竟山神已经无法满足山民庞大又无度的愿望。

它能做的只是勉强化出人形,将跌伤了的青年背到安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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