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将要松开时却被猛地拉住,薛清极的手劲儿大的吓人,硬扯着带着他的手按在自个儿的脖颈上。
严律的手一贴上薛清极的脖子,便觉得他的身体似乎有些发烫,还没来得及反应,薛清极的声音响起:“妖皇对我真凶啊。”
他手上还残留着血痕,一只手因为划破掌心画阵伤口还在外翻,却依旧用力攥着严律的手,带动他的手掌狠狠地掐着自己脖颈,伤口被挤压着又流出血来,血顺着他的掌心流在严律的手背,浓稠的红色看得人心惊肉跳。
严律皱起眉抬眼,正对上薛清极那双闪着不大对劲儿的光亮的眼。
他眼中似有笑意与疯狠交叠,灼热异常,低声道:“你既然如此恨我,干脆掐死我如何?我看妖皇对那个走火入魔的山怪倒是都比对我和气些。”
严律瞧见他手上流出的血便开始皱眉,抽了抽手没抽动,又烦又怒道:“你跟它是一回事儿吗?”
“确实不是,说到底,我活着在你身边的时间远不及它长。但刚才你问我的问题,可曾问过它?或者问过其他任何陪伴过你有过交情的人?”薛清极悠悠道,“妖皇好狠的心,以前要我修成后来杀你,现在又要我想你。你这态度好古怪,为何要这么对我,你想过吗?”
严律愣了愣,这会儿大脑才缓缓地把自己刚才说的话给思索了一回。
他好像是个被人骂了到家才想起怎么回嘴的人,越回味刚才的话越觉得心惊胆战——他好像确实从没把薛清极摆在和任何人同等的位置,薛清极被他抓在手里,不肯摆出去。
这一抓就是千年。
薛清极低声咳了几声,这才慢慢将扣着严律手的力道给卸下些许,却仍攥着不放,反倒是归拢在一起被自己双手合住包裹起来。
握刀的手被合拢,手背上的云纹也被薛清极的手遮盖,严律只觉得自己手上像是有了薛清极掌心鲜血的热度,这热熏得他头晕,刚从山神庙中转移到洞道中那会儿的晕眩感又席卷而来,几乎让他觉得自己双脚离地,头重脚轻地要飘起来。
薛清极俯身压过来,好像是要看清严律现在脸上的表情,嘴唇停在严律的唇侧,几乎说话时就能感到对方呼吸间的热气略过自己的唇。
这动作哪怕是严律这成精木头一样的妖也知道太近太亲昵,早已超过了朋友手足的距离,却仍跟鬼迷心窍似的没挪开半点儿。
薛清极眯起眼中深意犹存,看着他轻声道:“我若不问你,你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考虑这些。严律,你一生不曾被爱恨嗔痴困扰,千年不染孽气,於他人或许只觉得敬仰,於我却只觉得你对我格外狠心。”
他说到后来声音越来越轻,严律从未听过他说这些,一时怔忪,不知如何回答时又感到脸颊被薛清极的嘴唇抆过。
好像是一道火,划过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