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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律的心口像被薛清极捅漏了一个口子,呼呼啦啦地灌进自己也说不清是什么的杂质, 他下意识地抓住顶着他胸口的那根手指,摸着的时候却觉得指尖儿略微发凉,甚至还有些微微地抖动。

他抬眼看了看薛清极,昏暗中这人的眼睛里竟不是以前发癫那会儿的狂乱, 反倒清明得很, 严律看过去的时候他起先还能理直气壮地对视,片刻后抿起嘴唇,长睫抖了抖, 半垂下了眼, 手指也在严律的掌心里蜷缩起来。

严律想起刚把他送回仙门那会儿,还会去频繁地探望。那时薛清极还没到了唯恐一个牵手就会泄露自己的感情的地步, 偶尔严律拽着他的手拉他去找乐子,刚拉到手里时薛清极的手还是热的, 但握的时间长了,这人的指尖而反倒逐渐褪去热气儿。

他以为是冻的, 问剑修是否要回去多加件儿衣裳, 后者却说不用,只是紧张。

感情都压在底下的时候,严律并不明白“紧张”是什么意思, 只当是待会儿要带他去寻衅滋事才有的慌张, 千年时光过去,严律忽然明白了当年的“紧张”意味着什么。

那时的薛清极就已经明白了一件事儿, 妖皇如头顶亘古不变穿林而过的山风,他只能站在原地等待风随心所欲地吹来又肆意妄为地吹走, 却无法自己去追寻。

他年少时严律已开始游历四方,他不过是严律一路经历的一部分。他长成时严律已习惯了生离死别,心早已练成了个铁皮桶,再不会被轻易打动。

名为严律的这道风在他的生命中肆意吹来吹去,却始终留不下来。他越是清楚地明白自己抓不住追不到,就越歇斯底里。

他的紧张来源於深知无法追寻而带来的不安,从以前到现在,这份儿不安从未平息。

没有得到严律的回答,车内气氛沉默下来。

半晌,严律将掉落的衣服捡起,咬着烟低声道:“先穿上。”

他没正面儿说话,薛清极忽然也觉得挺没意思。

这种没意思里隐隐掺杂着些许焦虑,他知道这些事儿并非严律本愿,但他每次看到严律冷静从容地处理这些问题时,他都会忍不住在意。

薛清极慢慢将衣服套上,严律却没让他直接拉上衣服,先按着检查了一下身上之前留下的伤口,见确实大部分都集中在了腰上,也没因为刚才的活动而撕裂,这才帮着薛清极拉好了衣摆。

“穿好了?”严律将烟从嘴上拿下来,慢条斯理地问了句。

薛清极愣了愣,刚点了个头,就感觉后背上被严律抽了一巴掌——严律检查过了,这地儿没伤!

他被这一下抽傻了,差点儿条件反射还手,震怒道:“你——”

严律又伸长了手臂,将他按在了怀里。

薛清极感觉到自己被抽了一巴掌的后背上覆上一只手,严律温热的掌心顺着他的脊背重重地搓了搓,带了点儿恨铁不成钢的味道,又带了点儿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