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就不是个会宽慰人的性格,咬着烟皱起眉,正琢磨着怎么回答,就听旁边儿薛清极开了口:“不是觉得肖氏有问题么?”
董鹿神色一顿,抬头看向副驾。
“先前在住处时肖揽阳但凡问到此次经历,你都绕开不答,他反倒还要去问他那个不大懂事的弟弟。”薛清极慢条斯理地缠着自己右手上的纱布,并不在意自己这话多少有些戳破人家心事儿,“所以离开时你同肖点星说话都不怎么提起之前洞中的事情,离开也并不搭乘仙门的车,而是转道与我们同行。”
他不犯病时语气总显得十分儒雅,好似跟谁都有商有量,只是内容斩钉截铁,把董鹿都给说得有点儿尴尬。
隋辨紧张地看着董鹿:“鹿姐,你怀疑点子?!不可能啊,点子跟我是从小就认识的,也算是发小了!不信你问年儿——”
薛清极哪儿记得住自己半拉魂时候的事情,还没回答,隋辨又说:“咱仨以前穿开裆裤的时候就有交情了,他小时候跟着他爸来门里,嘲笑你穿的裤子带补丁,你把他打得乳牙都掉了一颗不记得了?”
车内安静了三秒,薛清极笑着转过头来,温声道:“不记得,你若再罗嗦,我可以将你也打得不记得。”
严律憋笑憋得十分难受,咬着烟咳了好几声。
薛清极的目光挪了回来,皮笑肉不笑地问道:“看来妖皇是记得的。”
他轮回转世了千年,严律就看了他千年,别说是疯癫的时候,哪怕是他流落街头抱着垃圾桶翻找吃食的模样都见过,只是从不拿那些转世当做是他罢了。
“上神跟我说过一句话,说有的事儿不记得也挺好的,”严律咬着烟真诚道,“现在你应该有所体会了。”
薛清极被他噎得难受,偏偏今天他也是开了个自己从来没开过的窍,正是懊恼拧巴,竟一时找不到挤兑回去的话来。
董鹿心里的别扭被这一插科打诨给冲得散了架,无奈地扯扯嘴角:“其实这回来仙圣山我就觉得奇怪,肖揽阳本来出活儿就不多,这次竟然亲自带着肖氏的人来了,我当时虽然惊讶,但他说这毕竟是肖氏的地盘儿,我想想也是,就没多说什么。”
“继续说。”严律平稳地开着车,声音没什么波动。
董鹿脑子的混乱在严律这稳定的回应中稍稍找到了点儿安定感,想了想又道:“其实我也不是怀疑,就是下意识觉得别扭。那会儿小年出事儿,严哥你急得跟狗丢骨头似的……”她对上严律从后视镜里看过来的凶狠视线,立刻改口,“……跟见了鬼似的……”
说完又看到副驾上的薛清极回过头来看她,夜晚车内昏暗的光线中再英俊的长相冷笑起来都显得格外渗人,倒真像是个厉鬼了。
董鹿:“……”
董鹿诚恳地说:“跟狗血爱情剧在我眼前上演了似得,这总行了吧?您二位有时候真挺难伺候的。”